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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了,俊然,”眼眸低垂,瞧着小猫咪,“都过去了。”

他屏住呼吸,仿佛要听审判似得紧张,仔细想想原因也没那么重要——她是走了,但此时就在眼前,那之前的一切又有什么关系。

突然有点怕,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好像那天背上书包踩着石子路回家。

他记得阳光金灿灿地刺眼,老妈难得回来,清晨上学时说晚饭要包饺子,早点回来吃饭。

自己一放学就欣喜万分地往家赶,时不时还小跑几步。

斐县是山城,夏日百花嫣然,街边有小姑娘手里摇着海棠花,嬉笑打闹,两个头发揪一晃一晃地。

他停下问在哪里摘的,“就在后街大宅子外面啊!”两个女孩争先恐后地回答,“不远。”

时间还早,他绕到后街看到大株的海棠花树,一簇簇自顾自地怒放着,爬上去也开心地摘起来,粉色花瓣温柔炙烤的紫外线,捧在怀里又往回走。

还没到家属院,远远听见一片嘈杂喊叫声,有许多人围在院子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好些个半大小子跑过来,看见他突然睁大眼睛,想说什么又惊恐万分,只是呢喃:“那个……那个……林俊然!”

一种不详的预感,他发疯地跑起来——

事后他常想,如果自己不去摘海棠花,一切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那个温暖明媚的午后,藏着内心深处的痛楚,男孩从此只喜欢阴雨天。

没有人想到过他,无论是争吵不休的父母,还是( ̄︶ ̄)……低眼凝视着苏羽,还是她吗?心里一阵揪心地疼,由于太疼痛以至于把这句话在心里留成疑问句,不愿意用肯定的语气,想留有一丝希望。

如果她此时说出自己不愿意听到的答案,比如你没资格问之类的冷言冷言,那岂不是彻底没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