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宋子杭抿着嘴,一张脸上的表情比外面的寒天动地还要冰冷。

侯夫人一愣。

她的儿,她自以为她最为清楚,眼前的这个男子,自小多病,每个大夫诊断过之后都是摇头,无法可为,无药可医,似乎是多见一个人,就多一个人把他身上的生机磨损了干净。

他爱檀香,爱佛经,爱茶道,爱一切平和又温润的东西。

全部人都在说他活不了多久时候,他也只是淡淡的,似乎是生来就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许多年前在定国候府落水犯病,回来之后连着发烧了三天,说了许多胡话,饶是这样,对着当年先手掉进冰湖里的肖家守君还很温柔的说道:“别哭了,是我自己身体差,若是我的死能换回你一条命,也算是值了。”

在醒来之后,甚至握着她的手,小声的说道:“母亲,孩儿不孝,但极其尊爱父亲与母亲,若是孩儿不慎先去了,母亲与父亲一定再要一个孩子,孩儿若是与你有缘,会再回来找你的,若是无缘,也会在你们不知道的地方,小心看护母亲的孩儿的。”

那时候他才多大的年纪?便能说出这一番安慰的话,得多柔软又温柔的人才能不先担心自己的死亡,而安慰她?

便是这样自小就温柔进骨子里孩子,一朝长大了,突然就喜欢上了一个不能喜欢的人,自此如同激发了以前多少年的叛逆,再也回不来头。

宋子杭捂着肚子,深深的闭上了眼睛:“母亲不为我想,也该为宗王想想,也该为父亲想想。”

远山候早年便带着李宗煜,武将最为心服口服比自己强悍的人,而李宗煜便是天资过人的强悍,命运里带着征战的杀伐果断排兵布阵,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二心。

如今远山候爷被困在了雪灾内,尚且还有不能全力以赴来相救的借口,可他们身在京城,宋子杭虽然表面上叫李宗煜十二叔,私下里却几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人,王府现如今闹出这样大的动静,他们还不出手去救,日后让宋清如何与李宗煜再推心置腹?

“我这辈子,就是为你父亲想的太多了。”

侯夫人摸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看向宋子杭。

“子杭,我就你这么一个儿,我不能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儿子都扑进了白家,王府那边我已经派人过去了,江浸月守不住王府的,到时候那几个人会看着法子受点伤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