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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很让人恶心。”阮愈根本不理解他的脑回路也不想去理解,他仍竭力的压着郑卓的两只手,“苏恬在哪?”

郑卓大笑起来,忽然猛的一用力把他推开,“她被我关在我的《潘多拉》里,没我带路,你们永远都找不到她在哪!你们永远也找不到!”

阮愈被他推倒在地上,警铃已经非常近了,几乎就在楼下,他们在十几层的样子,烂尾楼两边空荡荡的没有墙,只有几根钢架,阮愈抬起上半身往楼下看了一眼,已经能看到警车在工地外面停了下来。

郑卓也看见了,他没再去追已经跑了的白晶,狂热表情渐渐沉寂下来,站在钢架旁看着远处,忽然说:“这里是十一楼。”

“我不想再坐牢了,你知道坐牢是什么滋味吗?四方的墙,我仰望着天,用水在地上勾勒着我的作品,没有人能欣赏,只有嘲笑,那群低俗的人根本什么都不懂。入狱之前我以为高高在上的白晶会懂,她有她的高傲,我有我的自矜,我和她是一路人,但是她说我脑子有病,是个疯子。出狱后我以为你会懂,因为你来自于我,你看起来是那么像我。”

“但事实并不是如此,”郑卓怪异的垂着眸看着他:“你和白晶简直一模一样。”

阮愈疼的已经蜷着了,浑身颤抖,他额前的头发全部被冷汗打湿沾在脸上,和白晶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微微睁着,轮廓内勾外翘,倔着,满是狠劲儿。

他知道。

有记忆起,在那个福利院,他也是望着四四方方的天空,觉得一切是那么无聊,他看不上那些什么都不懂只会拉帮结派和争抢的小孩,看不上那群表面慈祥私下却吐槽这群孩子一个比一个难带的老师。这样的老师让他努力融入这样的群体,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只喜欢用大脑和手中的笔勾勒着自己的世界,他自有他的乐园。

“我脑子是有病。”阮愈攒着力气,歇了会儿,才继续道:“你是知道却不承认你有病。”

“不,你没有病。”郑卓走过来,蹲下拽住他的衣领,硬生生把他提起来,往楼层边缘拖去:“是这个世界落后庸俗又固步自封,真正的艺术总是超脱世俗而存在,我们是天才。”

阮愈知道他想干什么,可他已经没有力气抵抗了。

“我们能分两边跳吗?”阮愈喘着气,头上的汗被风一吹,凉意让他清醒了一些。此时他竟还笑得出来,满嘴的血,不知是咬的还是吐出来的,“死了还要跟你压在一块,真的很恶心。”

郑卓站在了楼边,蹲下来,伸出皱巴巴的手把他嘴角的血拭去,“阮愈,我们是天才,这个世界容不下你我,继续活着会很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