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时彼一时嘛。”程欢大言不惭道。
“很多时候,人在遇到不想面对的悲苦或者失败的局面时,可能会头脑一热发誓要改过自新来着;但是不需要多少东西,甚至风一吹就能让他冷静下来,认识到刚才暗自下定的决心是多么可笑的东西,简直像天方夜谭一样。”
“程欢,倒也不用把这个现象归结到人这个群体里,说你自己就够了。”宁乐一板一眼。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取笑我。”
程欢有点委屈,但其实心里已经认同了宁乐的想法。
是啊,她怎么有脸给那么多人盖棺定论,明明再没有其他人像她这么糟糕了。
“刚才我说我要边工作边考研,从我爸妈到林珊牛勤勤没人说一个‘不’字。你知道为什么吗?他们知道我压根做不到,我也知道我做不到,这么个对未来的美好设想只是我不切实际的奢望罢了,但是没人愿意戳破。”
“人总得指望点什么活着。”程欢说。“但是指望不上的话日子也照样过。大不了搬几句‘佛系’、‘看淡红尘’出来遮掩一下自己永远达不到的野心罢了。”
“他们说自己无欲无求,但如果不是那种行将朽木的老人,谁敢打包票说自己这辈子就是想做个咸鱼废柴呢?”
宁乐已经开始地铁老人看自己了。
认识程欢这几天,他脑子里第一次冒出“原来程欢还真是个学汉语言的”这种想法,然而扑面而来的酸腐之气又让他刚才胸中的郁结之气一扫而空,歪打正着地达到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