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忍的迁怒瞬间召唤出那幅心像:
……马路上都是血。父亲倒在血泊之中,身体被巨轮碾压成一团模糊的血肉,只剩一颗头颅。那颗英俊的头颅歪向一边,望着自己年幼的女儿。它青筋暴露,双目圆睁,微张的嘴汩汨流着鲜血,嚅动的双唇似乎对幸存的女儿说着什么……
这画面永远鲜活,永远有效。
年幼的孩子终于放声大哭。
“爸爸,我爱你,我最爱你。我多想永远依偎在你怀里。那里没有孤独,没有怨恨,没有暴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孩子的痛哭停止了。她死了,留下的只是一副年幼的躯壳。那年幼的躯壳跪在母亲面前乞求着:
“不要再骂我害死爸爸。我一定好好读书,一定听话……”
后来,苏晓做到了她承诺的一切。随着年岁渐长,她也渐渐理解了母亲当时的处境。但是那些伤痛难以抹去,它们甚至变成了苏晓自我的一部份——隐忍,顺从与超常的敏感。
替代对象是无法像原始对象一样令人满意地减少仇恨的。即使苏晓当了母亲十几年的出气筒,也无法消除母亲对命运的憎恨。长年累月的怨恨击溃了母亲的身心。
苏晓大学毕业前夕,母亲被查出肝癌晚期,很快就走了。那一年,苏晓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也离她而去,给她留下了巨大的伤痛。从此,她再也没有谈过恋爱,再也不相信男人,直到两年前遇到秦复。然而,他让她掉进了陷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