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恐惧席卷而来,仅存的侥幸在这一刻全部破灭,他一脑门磕在石板上,边磕嘴里边不断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陛下往后一靠,裹在单衣下的长腿交叠,对眼前的这一幕置若罔闻:“大好的洞房之夜,都叫你这不懂事的太监给搅合了,还逼得人新婚夫……夫双双跳荷花池,你还真是该死啊……”

他苦恼地望向夜空,月光透过缓慢移动的黑云时隐时现,忽地‘啊’了一声:“就把你的人头送给齐爱卿的爱子和儿媳当贺礼好了,这大喜之日,又都是红色的,很吉利啊……”

吴桃儿的呼吸瞬间就停滞了。

下一瞬他拼命地磕头求饶,很快额头中间就破了皮,见了血。

秋昀从荷花池上岸时,已经到了后半夜。

守在岸边的小厮立时甩开软和的大氅,披在他身上——沈江亭出嫁,曾经贴身伺候的小厮一个都没带来,带来的都是些面生的小厮。

大概是为沈江亭之后死遁做准备,毕竟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裹着大氅,顶着张冻得发紫的脸,一步一个水印地回到齐衡的院子。

院内飘着一股药味儿,挂在房门口的帘子不时被丫鬟撩起,有小厮拎着木桶提着水从里头出来,他冷不丁想到了什么,扭头吩咐身后的小厮:“你去看看里头是什么情况。”

小厮领命而去,不多时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跟着小厮过来了。

那婆子微微躬身,道:“回少夫人的话,大公子泡了一晚上的冷水,现已发起了热病陷入昏迷,为恐感染于少夫人,夫人事先便吩咐老奴将偏房收拾了出来,还请少夫人勿怪,先屈尊将就一晚。”

说罢,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秋昀放眼看向门口守着的丫鬟,瞧衣着打扮更像是伺候在丞相夫人身边的人,心中猜测那位丞相夫人应当也在里面,便点了点头,由婆子带进偏房。

丞相夫人的安排很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