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殊命格极阳,是个克亲缘的命数,大约是被生下来不久就被扔到了不起眼的小山沟,一睁眼看见的是师父,也只认师父,从来没见过爹妈,更别说奶奶。

从小到大,他对“亲情”这种东西理解得就不算到位,也从来没体会过这种即将失去至亲却无能为力的感受,哪怕是看着贺衡慌乱痛苦成这样,传到心里也好像隔着一层,没法体会得太真切——但并不妨碍他能真实地感觉到贺衡无措和恐惧。

我应该帮帮他,祁殊在心里想着,不光是因为做了一个月的室友和同桌。

因为他真的很难过。

这里离着南郊很远,就算打车过去也需要不短的时间,祁殊捻了捻手里的符纸,从中间挑出一张能通鬼道的通行令来:“先把心定一定,别这么慌,生人行鬼道本来就冒险,你心神不定要出事的。”

贺衡闭着眼点了点头。

过了心神最激烈的那一下,他反倒能冷静下来听得进去祁殊的话,只是整个人还有些迟钝似的,过了两秒才能反应过来:“什么鬼道,怎么走?——我没事了,可以的。”

祁殊还是不太放心,摸了张清心符出来,叠成小三角塞进他手里——手心里潮乎乎的全是汗,薄薄的符纸一贴上去就被浸湿了,不知道上面的朱砂会不会被晕开。

“不要紧,晕开也没事,”

祁殊放轻了声音,试着安慰他,“也不一定就出事了,或许只是虚惊一场呢,你先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