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出车了。
日子不是这么过的,可日子又能怎么过?
据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原承笑,这一定是有钱人说的话。因为他俩的所有问题都能用钱解决,但到现在却一个也没解决掉。
如果有钱,他们就能送王老太太去养老院,就能带罗珊国内外的看病——就算还是查不出病因,至少也能常驻北京请李大夫针炙。
如果有钱,他们就能改善生活环境,他们才三十岁,却比八十岁的老人都疲惫。
可是没有钱。
所以他俩只能日夜开着台出租车,即使全年无休,也还是养不起老看不起病。
也还是,活不起。
他们就像是陷入了一万小时死亡定律,夜以继日的认真忙碌,现状却泥沼一样,无法改变,让人窒息。
但他不会离开。
他十六岁没了老爸,二十岁没了家,罗超爱他,很爱,原承知道。
他给了自己一个家,给了自己他的全部,哪怕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不如意,罗超依然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坐标。
所以,他从不骂自己犯贱。
夜风吹过,原承缩缩脖子。想到离开那天罗超落在耳后的吻,虔诚又珍惜的一串轻吻,他的心中一阵剧恸。
因为老爸死于肝癌,罗超一直想让他开白班——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是养肝时段,罗超要他按时休息。
并且白天留在家的人还得照顾外婆,而外婆从前对原承太恶劣,罗超舍不得让他伺候她。
即使他从不抱怨,即使她已然痴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