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焕沉吟了一下:“他年事已高,跪上几个时辰怕是吃不消。传朕旨意,给耿大人取一软垫来。”
“是。”
李景焕洗漱已毕,来到太庙前殿。殿内按东昭西穆制设有帝后金漆宝座。李景焕偷眼看去,帝座上蟠龙点睛可动,后座上翔凤展翅欲飞。每一刀雕刻都精巧到了极致。座上置有泥金托座,安放神牌。每代帝后神座前各设笾豆案一张,上头密密地排了不少东西。
“皇上,时辰到了。”
李景焕收回目光,朗声诵读祝词,举行迎神仪式,依次至各先帝神位前上香行礼,礼毕回拜位,与陪祭官一起行三跪九叩之礼。
行礼已毕,乐舞起,歌声穿云裂石,直上云霄。
李景焕心不在焉地听着,眼睛偷偷在人群中打转,黑压压一群人,服饰穿戴几乎相同,也分不清谁是谁。
接下来是饮福受胙礼,李景焕命人将祭过神的酒肉送给宗室、诸臣。
太常寺官至诸先帝后神位前跪告祭祀,礼成,将神牌请还中殿、后殿,李景焕率宗室百官行三拜九叩之礼。
祭祀结束之后。已日近中天,白亮却并不灼热的日光洒在重檐庑殿顶上,泛起金黄的亮丽色泽。三重须弥座式台基由汉白玉砌成,在阳光下几乎微微透明,流动着温润的光泽。
一阵寒风吹过,枯树梢微微发抖,地上淡色的影子也随之轻轻晃动。
李景焕没有立即上金辇回宫,而是招来了党萧:“传朕旨意,先将先将耿大人送回府邸。”
党萧一怔,“……皇上,这……”
这于理不合啊!哪有皇上未离去,臣子先走之理?就算耿大人是两朝老臣,皇上倚重非常,也不至于……
李景焕脸一沉:“传朕旨意。”
党萧咽了口唾沫,点头如捣蒜:“是,奴才愚钝,皇上一片敬老尊贤之心,实在是比金子还金贵,奴才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