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紧紧地凑在一起,互相靠着取暖,埋着头往前黑走,谁也没看路,宫里的路天天走,他们不怕走错地儿。
突然脚下多了片影子,说丧气话的小太监愣在原地,身体僵住,脑袋也跟着僵住。
他顺着微弱的光线看去,赫然看到东厂提督的肩舆与他们正面对上!
四个壮如铁塔的提刑太监好似幽灵鬼魅,他们扛着曹醇的肩舆无声无息的立在雪地中,转眼看去,两侧开道的灯笼上描着‘东厂’、‘提督’的字样,火红的大字映在雪中像烧着了般。
“督主!”迎面对上的小太监吓的胆都快没了,对着曹醇的肩舆头也不抬的猛跪磕头。
要论宫里最怕的是谁,小太监们肯定选曹醇,曹醇是东厂的提督又管着内书堂,读书不好责备打骂样样都少不了。
他们哪里知道曹督主这个时辰还在宫里!要是知道打死都不会从这里过,偏偏还让他们碰上了!
头磕在雪里冷到僵硬,在没听声前,他们不敢停,一声又一声的告罪磕头声回荡于宫墙夹道之间。
“行了。”坐在肩舆上的曹醇开口:“挡着咱家的道儿,挡上瘾了?”
“小的不敢。”两人挪动膝盖跪在路边,将路让了出来。
曹醇身裹披风头戴风帽,整张脸都缩在绒领里,没人能看清他的表情,也没人能猜测他此时的心情。
“都记住了,在这宫里管不住嘴的要吃苦头,你们就跪在这里,什么时候等雪停了,什么时候再走。”曹醇的话轻飘飘的,好像片羽毛。
可惜,落下时却是座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