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该来还是会来。”王湛尔不急不缓道“况且来的只是个补缺的按察使,不管民政,现在你着什么急。”
他这话是对胡令堂说的,可胡令堂心里着急,三两下没说清楚就急道“朝廷让我们赈灾,拨款从户部拨下,已经月余天,我们哪里有拿到钱!内阁天天月月的廷寄斥责我们!好事全叫他们沾了,我们下面的人合该背锅?如今几个县死了些人,就要派人来掀案底!”
“灾年死人常有的事,如此大动干戈,我看是朝中有人在和朝廷对着干!”胡令堂的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如今王公公、诸位同僚都在,大家都说两句,这事该怎么办?”胡令堂将视线落在王湛尔的身上。
可惜王湛尔闭着眼睛根本没有看他。
灾年救灾,死人是常有的事情,当官的要讲政绩,杭州如此富庶的地方竟在这场洪涝中死了有几个县!
如此惨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赋税收支维持着国家运转,作为赋税的个体,每个人都是笔宝贵的财富。
别的事情朝廷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事关家国的事,他们是万万不能闭眼。
“闹事的刁民,日间已经派人抓了,都关在衙门大牢里。”都指挥使肖昌明黑着张脸恶狠狠道“刁民就是刁民!蛮横无理!”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杭州织造王湛尔的身上,可王湛尔却依旧闭着眼,显然是不想搭话。
“王公公,你是宫里的人,司礼监老祖宗可有传过消息?”胡令堂忍不住道。
王湛尔缓缓睁了眼睛,面无表情道“司礼监早变天了,如今是李三顺当家,宫里的消息咱家不太清楚,不过——”
他话锋一转“朝廷确实是在月初派了人来江南暗查,此人是谁,暗查什么咱家一概不知,若是放在以前兴许能少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