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封的自己迟椿辨认得出,是父亲的笔迹,因为她的字都是父亲一笔一划教出来的。信封是用蜡密封起来的,迟椿拿起来仔细观看,确认在递到她手中之前应该无人拆开过,这才撕开信袋封口。
第一封,是迟家寄来的,让她在宫中万事小心,事事当以自己安危为先,如今朝局不稳,大曻内忧外患,陆晚贤还需要各地名门望族的支持,尚不会轻举妄动。信的末尾还告诉她不要担心,迟家众人安好,就是母亲听闻她被带入宫的事,日夜焦心,着了风寒。
读完父亲写的信,迟椿将拈着信纸的手贴近胸口,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砰砰直跳的心脏,然后撕开另外两封信,一一看下去。
其中一封是岑故的,信中说到,原扬在穗城与严丞会面,整合军队,打着“清君侧”的名号,正式起义,剑锋直指京都,继邳州宣布起义后,其附近多城几乎同时归顺定安将军原扬,跟随起兵,讨伐乱臣贼子陆晚贤等人,而后,距离京都最近的沙定也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中。
迟椿越往下看,眉头锁的越紧。
她在宫中,如同和外界隔绝,皇宫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根本一无所知,宫内平静的如同一汪死水,却难以想象外边已经乱成这个样子了。
能够在如此快的时间内集结军队,策反其他几城共同出兵,答案昭然若揭。
原来祖父说的不错,原扬早有反心,此次陆晚贤弄权简直是天赐良机,刚好能成为他出兵的借口,名正言顺,师出有名。
难怪,她想起之前在别故兮辞的六层看到的犹如人间炼狱般的场景,还记得当初严晁说的话,六层所见,就是整个邳州的规矩,那时候只觉得他胆大妄为,口无遮拦,如今细细想来才发觉,傻子原来是她自己。
可是沙定……怎么会有沙定?
迟椿皱眉,沙定知府苏乐灵是外祖父的弟子,而外祖父身处的康宁选择中立,并非加入原扬一方,也未出兵援助朝廷,所以,苏乐灵竟是原扬一方的人吗?
那岑故呢?他私放原扬,视严晁为挚友,或许甚至还知道严知府的反心,可他还是岑松的儿子,陆晚贤的表哥,更是皇帝最亲信的锦衣卫,他又是哪一方的人?
明明之前已经解开差不多的谜题,现在又犹如一团乱糟糟的毛线,怎么理都理不顺,越想理顺越复杂,搞得她头疼不已。
柳萱见她在桌子边杵着头,眉头拧紧,手里攥着心间,胸口微微起伏。
“心间看完便烧了吧,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柳萱开口道。
她话里的意思迟椿自然明白,点点头回答:“嗯,还有一些,我尽快。”
岑故信封中的最后一页信纸只有短短几行字,却字字落在迟椿心间,惹得她鼻子一阵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