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初七说,逃亡那时,他也仅有十岁,父母在战火中殒命,是苟胜从死人堆里捡到他,交给兰姨带在身边,他才侥幸活了下来。
初七口中所描述的曻朝,和她印象中的,仿佛不是一个国度,她却也不敢反驳。
她自小生活在京都,入眼是金玉琳琅,遍地富贵。可京都外的世界,像如今正狼烟四起的邳州渤港,又该是何等哀鸿遍野的萧条模样。
迟椿又问道:“可衢城后来不是被朝廷收复了?你们为何不回家乡去,而是继续留在这儿当山匪?”
初七垂眸,落寞又悲伤:“衢城早已是一片废墟,说不准哪日又被扶桑人占了去,哪还有家。”
曻朝的江山,真已经千疮百孔了么?
后来初七又告诉她,听寨子里其他叔叔哥哥们讲过,还在衢城时,苟胜是个出了名的大孝子,两国开战前期,屯粮食尽,饿殍遍地,她母亲病重,命不久矣,听了个神医说,人肉入药,能有奇效,苟胜就不惜割自己大腿肉给其母入药,虽然最后他母亲还是去世了,但他割肉救母的故事,在衢城间迅速传开。
所以在流民中,苟胜才能极快建立威信,当上如今山寨土匪们的头子。
迟椿本还想问问其他,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醉醺醺的苟胜被两个人架着进来。
她这才发现,原来和初七聊了那么久,夜已经深了。
两个山匪把喝的烂醉的苟胜架到床上,在她身边躺下,酒味熏天,迟椿虽十分嫌弃,但处境如此,还是要能屈能伸。
瞪了他们一眼:“现在可以把绳子解开了吧?”
土匪们对视以后,上前给她松绑。
迟椿活动着被绑久了,酸疼不已的手腕,见两个土匪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愣着干嘛,不出去想在这继续看什么?”
这新夫人生的好看,脾气倒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