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番戏演得当真是累,她本不是那种柔弱美人样,平日里向来明艳恣意。今日却不得不扮委屈装可怜,才将本就不是她的错撇得一干二净。

想想也是心累,活在这个家里头,对着父亲母亲都要颇用心机方能活得好活得舒心,远不如外头平民百姓家来得轻松。

她自小便是这样,为得父母宠爱总要戴着个面具生活,生生练就了一张巧嘴,知道对着什么人该说什么话,什么情况该用什么法子来面对。什么装乖卖傻,什么口甜嘴乖,无非都是她保护自己的利器。

从前拿长公主当亲生母亲看待,即便整日讨好于她心境也是不同。如今得了祖母暗示心下了然,她再说那些话的时候便有了几分违心感。

只是她如今还不能与长公主硬碰硬,那样于自己没半分好处。唯有讨巧卖乖些,用一张甜嘴替自己的往后铺路,待得来日嫁个如意郎君,才能真正脱离这侯府的掌控。

一想到嫁人自然要想到私印,阮筝原本不错的心绪又变得纠结起来。那日在密云山庄的竹屋内,那人吩咐她时说的那些话言犹在耳。

“替我办件差事,事成之后这印便会还你。”

他说得坦荡又直接,却把阮筝吓得七上八下,当即便问:“什么事,莫不是伤天害理之事?”

男人当下便瞥了她一眼,那一眼极富威慑力,吓得阮筝立马闭嘴。他冲她一摆手:“只是寻常小事。”

他话是这么说,阮筝却愈发忐忑,心道若真只是小事又如何需要她去做。可她不敢再出言反驳,对着这么个明知不算男人的男子,她却惧怕得很。仿佛他比这天地间任何一个男子都更为顶天立地,只消一个眼神便能睥睨天下。

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怕一个阉人,阮筝无力抚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