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沈吟许久,扫视静寂的湖面,恍惚中,仿佛听到湖畔的森林传出的风啸声,他悠悠道:“历代云越王都自称是青王再世,糊弄愚昧百姓,不想还真得有人,身上会出现这样的异象。”
马车疾驰,车前照明的灯笼摇晃,车身颠簸,城郊的夜风在耳边呜呜直叫唤。
昭灵背靠车厢呆呆坐着,摊着两只手,他手指上沾附血迹,身穿的白袍更是脏污。
他目光直勾勾看向身侧躺卧的越潜,对方仍昏迷不醒,无声无息。
昭灵一向注意仪容,此时却仍穿着那件入睡前穿的薄袍,衣服没更,手也洗,披头散发。
一件华美的风袍披在越潜身上,那是昭灵的风袍,袍子遮盖之下的身躯,缠绑着一层又一层染血的布条。
越潜被抬上马车前,已经处理过伤口,做了包扎。
该庆幸太子的别第里有止血的药物,否则身处城郊又是深夜,到哪里找药师。
越潜棱角分明的脸庞上糊着血,一双眼睛紧闭,头发蓬乱,他看着像是睡着了而已,胸脯起伏,唇鼻有呼吸声。
城郊的路不像城里的路那么平坦,从东郊前往南郊的小路上坑坑洼洼,车身再一次颠簸,昭灵的身子随之摇摆,扑在越潜身上。
伏下身体,昭灵护住越潜,以免他在颠簸中撞到伤口,这时昭灵发现越潜的眼睛已经睁开,那眼中布满血丝,眼眸清明,他醒来了。
两人相互凝视着,相视无言。
以往觉得越潜心思再重,只要足够亲密,总能看透他,此时他那黑幽幽的瞳孔里,是望不见底的深邃。
前夜,昭灵就卧在越潜位于侧屋的寝室里,不顾身份地位,不顾场所,与他欢好,那时何等的缠绵。
那时,压根不知道枕边人的所思所想,更没想到他早有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