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羊肉也好,佐食的酱也罢,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吃上。百姓吃鱼,士人吃鸡,有身份的人才能食用牛羊肉。
越潜只是个侍从,明显僭越。
扫视跟前的食物,越潜若有所思。
当时根本没去想,如果公子灵遭遇不测,他们身为公子灵的仆人会被治罪,更不曾去想,救下公子灵,会有什么奖赏。
意识到有危险,动作先于脑子做出反应,一手攀住木柱,一手揽抱公子灵,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越潜瞥眼仍吊在脖子上的伤臂,药师刚为他换过药,布条整洁,已经不见血迹。
用左手执起一双竹箸,越潜试图夹块蒸鱼食用,他用不习惯左手,筷子拿不稳,女婢站在越潜身旁,一直等事做,见自己终于派上用场,连忙过来夹菜。
越潜大口吃喝,无论是羹汤,是美酒,是羊肉,是麦饭,吃饱喝足,然后睡觉。
每日做的不过是这样两件事,其他事也不方便做,唯有单只手臂能用,在康复前,像个残废。
热水灌进大浴盆,热汽腾升,越潜脱去所有衣物,跨坐在盆中,他的伤臂搭在盆沿,防止沾水。
身子惬意地后倾,在水汽氤氲中合闭双目。
不久,门外传来女婢的声音:“越侍,要加热水吗?”
寒冬里,浴盆里的热水凉得快,隔着门,越潜道:“过来。”
以往手臂没受伤,越潜会自己提热水进浴间,不劳女婢送进来。
女婢推开浴间门,提着一桶热水进来,她进来时,正好见到越潜背对着她,从盆中起身。
浴间燃有灯火,对方身影模糊,披着衣物,高大的身处于黑暗中,令人感到一股压迫感,女婢始终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