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想伤害我吗?昭灵想。
昭灵从藏室借得数卷帛书,他携带帛书,登上停在藏室外头的马车,离去之前,他又看见越潜,而越潜似乎也正在看他。
霞光披在两人肩上,一个站在庭院水池边上,一个站在院门外,离得很远。互相都看不清对方的脸,亦不知对方心中的所思所想。
不知不觉之间,秋天到来,藏室的庭院落满枯叶,越潜身上那件葛衣,已换成夹层的秋衣。
天气转冷后,接连又下数日雨,藏室外头有一条土路,一到雨雪天,泥泞坑洼,马车难以通行,于是藏室比以往都来得寂静,静得只有雨声。
无所事事的午后,越潜坐在后院一处屋檐下,手中执着数根竹简,低头像似在琢磨,离他身旁不远,是一只装着藏室垃圾的大竹筐。
越潜手拿的竹简,便是从竹筐中翻得,他没少做这样的事。
负责打扫藏室的老奴,今儿忘记倾倒垃圾,他年老健忘,常有这样的事。
手中竹简残破,上面的字已有些模糊,但越潜辨识出竹简上记载的是一段云越国的国史。
只有支言片语,支离破碎,将它们组合起来,并非易事。
因为雨声,越潜没能听见脚步声,当他察觉到有人在身后时,想将竹简袖起,也已经来不及。
他干脆不遮掩,并且仰起头,直视发现他秘密的人。
景仲延身为守藏史,大多数时间都待在藏室,听到屋外雨声哗啦,正好看书看得倦乏,便合上书卷,从藏室里出来走动,无意间走到平日极少涉足的后院。
看见越潜手中拿的数根竹简,又瞥眼他身旁装垃圾的竹筐,景仲延顿时知道是怎么回事。
重要的文书不会随便处理,而会集中焚毁,越潜翻看的只是普通的竹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