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穿书后,是陆儿将她冰封的心融化,陆儿为救她而死,她的心也再度死寂,只把自己当做一个复仇的工具泯灭一切情感。怨夕月将自己复活后不闻不问,再遭受一次生离死别的痛。但是当她忆起夕月就是陆儿时。他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怎样一个错。
“我会找到根除魔种的办法,你等着我,我一定要接你回九重天……”她飘渺声音传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夕月悄悄勾起笑,蕴含着得逞意味,只是那笑容被血污涂抹,不甚清晰,好比他整个人被污泥玷污包裹,即使洗尽铅华,也是黑黝黝的一片。
夕月说得对,她身负山河重任不能轻易放下,攥着手里的情丝,上面尚有他的体温。
晏国皇帝痴迷修仙炼丹猝死离世,为保全皇家颜面,对外却是说皇帝坐化升仙,封谥号晏仙宗。晏国太子被紧急接回,先皇葬礼后便是紧锣密鼓地操办登基大典,新皇上任,修真之举有过之而无不及,且竟向百年交好的邻国发动战争,师出无名,一时间海内烽火狼烟,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
长夜未尽,昭昭皇宫里,皎皎未惊动任何皇宫禁卫潜行进来,虽然修真界有规定不得在人界擅自使用灵力,但事急从权,早一时便能挽救更多的无辜性命。
寝宫中,花枝缠绕的十八盏青铜灯燃烧着照亮整个大殿,新皇一夜未睡,他俯身在案牍上丹青绘画卷,他眼底青色淤积几乎成紫黑,这样的不眠夜他显然早已习惯。
夜风吹起珠帘帐幔,明明是轻微的声音在新皇耳里却是无比刺耳,他将沾墨毛笔摔得支离破碎,“给孤将这些个纱幔全部撤掉!快撤!不然砍你们脑袋!”
摔碎的毛笔上的墨汁飞溅,溅落到画卷上,他心痛地将画卷捧起,上好的金丝睡袍擦去那突兀的墨汁,却越擦越多,越擦越脏,他将画卷抱在怀里,歇斯底里地呐喊。
嘶喊得嗓子失声,门外依旧没有值班的宫人进来,他抬起深埋画卷的脑袋,猩红的眼看向殿门,痴狂的神色在脸上冻住,却是见到一个窈窕身影。
皎皎看着云深的变化,涩然得说不出话来,当初无华派上那个矜贵倜傥的云深师兄如今变成醉生梦死的模样,怎能不令人心痛。
“你来了,上次答应给你画的画像我还未画完,你再给我一个晚上,不,半个晚上,我一定能画好。”他蓦地收起方才的乖张性子,好似一只蹭着脚边,低头乞求爱抚的小狗,小心翼翼道。
“明知是梦,为何不醒来。”心头像是被人割一刀,不致命但很痛。
他欢喜的脸色僵在脸上,“是,是梦嘛……我日夜修炼,只是想幻化出一个与皎皎一模一样的人,但是我做不到,灵根毁了,完全毁了,什么都毁了……”他又沉浸在自己的虚妄想象中,“不,这不是梦,这都是真的,我还要画画呢……”
看来当初夕月不止取了他的情丝,还毁了他的灵根,让那矜贵骄傲的人沦为泥垢尘土。
皎皎没忘记她来的目的,红色的情丝在半空中静静漂浮,漂到云深的眼前,他像个傀儡木偶变得呆滞。
皎皎手中结印,默念咒语,情丝若羽毛从他的头顶飘落,悄无声息、了无痕迹地融进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