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月千年修为犹如诱人美食,黑雾不顾一切都要将其吞没,竟从粘稠的雾气中逐渐露出锋利的尖刺,如附骨之疽贴在薄薄的结界上。

尖刺穿透结界,像是玻璃裂纹,破绽越来越多,尖刺延长深深扎进夕月肌肤。

白衣,墨发。先是双肩、背部再是腰际,越来越多的鲜红顺势流下,还未落在地上,便被冷冽罡风、四散灵气冻成血粒,滚落在皓白的雪堆中。

“砰砰砰!!!”

困住皎皎的结界渐渐稀薄如纸,寒风吹得她睁不开眼,却还死命想看清夕月的状况。

神只要流过一次血,人们便不会再相信他。

皎皎拍打着结界,竟挣开了手臂上的伤口,殷红随着她猛烈动作,溅洒在结界上。

结界竟像薄冰触碰烈焰,“嗞”冰消瓦解。

如一尾掠过水面的惊雁,皎皎一头扎进黑雾中,就要去捞那个快沉入雾中的人。

“师尊!师尊!师尊醒醒!”

夕月的神识亦在与纠缠粘腻的黑气做斗争,二者此消彼长,不分胜负,记不得有多久了,千百年来竟是夕月遇到的最棘手的对手。

而这对手没有实体,仅仅只靠一朵引人遐想、妄图长生的饵去放大人心的丑恶,它便以贪婪为食。

是谁?是谁急切带哭腔的声音犹如拨开了黑云,乍泄天光。

像是一把助力,让夕月的神识终是击退了步步紧逼的黑雾。

他睁眼,眼中似有星海垂暮,明眸澄澈,墨仁边如水中映月的星阑色照亮无边。

第一眼便是眼前的少女,清白的脸上挂着凝成冰粒的血珠,宛如泣血,声声急切,青灰色的瞳孔里满是自己。

亦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