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朝病床那个方向躺下,昏暗的夜灯下仿佛有影子在晃动。
窗外昏黄的路灯静静的照着这个世间,雪便在那个时候飘了下来,来魔都十几年,第一次见这么早下雪,而且是鹅毛大雪。
那雪到后来越下越大,将那路灯的光芒都模糊了。
忽然床边传来异样的呼吸声,她立即起身,发现丈夫是张着嘴在呼啸,连忙冲到护士台。
护士过来做了吸痰处理仍不见好转,赶紧打电话给值班医生。
医生在拿着电筒照了他的双眼,火速的叫人送去icu。轮床还没推出病房婆婆便来了,她当即坐在门口的地上嚎啕,“俺滴儿啊,你咋把妈抛下了呀。”
第五容君顾不上拉他,跟着医生跑到icu。医生边抢救边说:“可能挨不过去,你要做好安排。”
这么快!仅仅陪了他一夜便要说永不想见?
她静静的走出icu,忽觉眼前尽是茫然。
此时不到五点钟,婆婆石破天惊般的嚎哭将整个病区的家属全惊醒过来,大家纷纷出来看是怎么回事。
安排在这个病区的,死亡与植物状态是主流,大家都已成了习惯。虽然表示理解但也无人敢接近,一头红发的婆婆在整个脑外小有名气。
忽然,婆婆爬了起来,一把抓着第五容君,“俺其实早想好了。这是命,得认。”
第五容君没有接话,此时此刻她不想说话,应付的话都不想有。
婆婆利索的掏出手机,挨个给自家亲戚打电话,说她儿子不行了,让他们都到上海来送最后一程。
她看着婆婆内心极复杂,越来越看不透她了,一会恨不得抱着睡觉,一会又冷静的说着死亡,半分钟前还悲伤的让人差点以为要背过气去,转身便中气十足的指挥的遥远的亲人。
“俺要带俺儿回去!”婆婆坚定的对第五容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