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嬷嬷捧着一摞账本问:“夫人想一想,若是昕哥儿媳妇往娘家送两万两银子,您会怎么做?”
张夫人不用想,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词就是休妻。如果她有个这样贴补娘家的儿媳妇,肯定毫不犹豫地休了她。
可老夫人从未说过休弃她,甚至在年前那场重病之前,都没有冷脸待过她。
老夫人不让她管家,但她想要的东西,却从来没有怠慢过。
思及此,张夫人冷汗涔涔,老夫人必然早就看清了她的想法,所以才不敢让她主持中馈。
又想起,花会那天,老夫人指责她的那些话,张夫人坐不住了,换了件衣裳赶紧到瑞萱堂认错。
秦老夫人面色淡淡的,“你既然知错,我也不多说了,只提醒你一句,家里的钱财可都是几辈人提着脑袋赚回来的。五年前,楚钊打了胜仗,圣上赏赐五百两黄金,可他肩头挨了一刀,逢阴天下雨就疼。前年,又因立功得了三百亩赐田,可他胸口中了一箭,差点就没命了。”
张夫人坐在炕边,手里捏条帕子不住地淌眼泪。
秦老夫人又道:“若只是在钱财上拉扯娘家也不算什么,咱家不缺银子。千不该万不该,你娘家人不能打着咱家旗号为非作歹。贵妃娘娘在宫里二十多年,一直未能生下一儿半女,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张夫人不明所以,“不是小产伤了身子吗?”
秦老夫人轻声道:“她是为了活命,也是为了保住楚家的平安,楚钊手里三十万大军,而宣府离京都快马一天一夜就能到……”抬头看到张夫人迷茫的神情,不想再说下去,转而问道:“你既知错,可愿意改?”
张夫人忙不迭地回答,“媳妇愿意。”
“把双碾街你那间铺子卖了吧?当初多少钱从别人手里买的,仍多少钱还回去。铺子也别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