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跟前,临川甩镫下马,直奔到楚昕面前,乐颠颠地说:“世子爷,我瞧见钱侍郎家的四姑娘了,模样儿还不错,就是脸黑,是真黑……”
杨妧一听就明白,眉头不由蹙起,没作声,拉起杨婵的手,扭头往停放马车的地方走。
临川这才认出来杨妧,猛地拍一下脑袋,纵身上马,转眼不知往哪里去了。
楚昕顾不上教训临川,急走两步赶到杨妧身边,“你别生气,我不是有意欺瞒,我压根不想去相看人家,就只是随口一说,谁知祖母就当了真。”
杨妧停住步子,尽量平静地说:“我没生气,也犯不着生气,只是……替姨祖母不值罢了。听说你动了说亲的念头,姨祖母欢喜得不行,翻来覆去思量好几天把京都适龄的小娘子列了个单子。庄嬷嬷不顾天热,顶着大日头出去访听七八天。然后表哥说不想相看,只是随口说说……也罢,幸好你没有结亲的念头,否则你这般不着调,言而无信,谁能瞧得上你?”
隔着面纱,杨妧的面容影影绰绰的,楚昕只能看到个隐约的轮廓。
可这番话他却字字听得真切,连她声音里藏着的不屑都分辨得一清二楚。
一股寒意骤然升起,转瞬传遍了周身各处。
楚昕只觉得手脚冰冷,声音也好似冰冻过一般,无比僵硬地问:“你也瞧不上我?”
杨妧毫不客气地回答:“瞧不上。”
事实上,她最恨这种人。
就像前世的陆知海,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要她筹措五百两银子。
她拆了西墙补东墙,又得到铺子里调现银,忙活好几天才能凑齐,而陆知海要么嫌弃二十两的银元宝不如五十两的气派,要么嫌弃四海钱庄的银票不如昌隆钱庄的银票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