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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夫人眸中闪过丝不加掩饰的轻蔑,低声问庄嬷嬷,“那府里当真过得艰难?”

庄嬷嬷笑道:“艰难谈不上,毕竟大老爷做着官,比庄户人家强多了,但着实不算富裕……家里十几口人,赁了座带跨院的二进院子,住得很窄巴,奴仆也少,丫鬟婆子加小厮总共十二三人……两位少爷都在鸣鹿书院读书,每年束脩不菲。大少爷今年要参加秋试,听说书读得不错,很有把握中举。”

秦老夫人轻轻舒口气,总算觉得安慰了些。

因为秦芷横刀夺爱,她心里一直梗着刺,即便嫁到国公府也不能平复。娘亲劝过她好几次,姻缘天定,各有各的福分。

杨信章虽为少年进士,可家里贫寒,生活未必过得如意。

秦老夫人不相信。

毕竟秦芷的嫁妆不算少,因杨信章谋了外放,秦家没陪嫁庄子店铺,却给了一万两现银,满满一匣子银票。

一万两,即便在京都,也足够舒舒服服地过上几十年。

没想到杨家竟然真的沦落到花用秦芷嫁妆的地步了。

庄嬷嬷虽不是秦老夫人的陪嫁丫头,但跟着秦老夫人这些年,多少知道她的心结,便说得更加详细,“……杨老太爷是在文登任知县时病故的,尚不到而立之年,当初治病花了不少银子,老太太拖着三个儿子扶灵回乡,杨家又无恒产,一大家子全仰仗老太太吃饭……大老爷考中进士那年,老太太拿出两千两银子谋了曹县县丞的差事;二老爷头一次春闱没中,又考了第二次,老太太同样出了两千两;三老爷只考过童生试就故去了,还没来得及花钱。单是读书举业就花费了四五千,再加上三门亲事……也得亏几位老爷读书顺当,要是像别人那样考个三回五回的,早就拖着一屁股债了。”

而秦老夫人年轻时不顺当。

镇国公常年戍边,一年回不了两趟,家里又有个十二三岁的继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