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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此时,柴皇后才清晰地意识到,她失去了什么。

她怔怔的,北风簌簌卷着雪沫扑入廊下,她心口像被骤然掏空了一样,空荡荡的,凉意袭透全身,怀里的孩子哇哇哭着,她胡乱抱紧,愣愣站着,泪水决堤,刷刷淌下。

怀里孩子感受到了母亲的悲伤,渐渐停住了哭声,柴皇后却哭起来,她小声啜泣着,更咽落泪,她慢慢倚着廊柱滑坐下来,最终失声痛哭。

泪水模糊了眼睛,她攥住心口哭得喘不过气来,哭得声嘶力竭,一直哭到到那两扇半旧的黑漆门扉再度打开了。

“咿呀”一声,有脚步声,很稳,很重,是军靴落地的声音,柴皇后呆呆抬头看去。

长靴重甲,熟悉的玄黑泛青色泽,透过模糊的泪眼,她看见一张极熟悉极熟悉的面庞,来人俯身把她扶起来,解下身后的披风,拢在她身上,把她和孩子都裹了起来。

带着体温的厚绒披风阻隔了寒风,让她的身体暖和起来,柴皇后愣愣的,“哥哥,……”

是柴武毅来了。

看着兄长一如既往宽容温和的面庞和眼神,柴皇后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本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哭声一下子就拔高起来,她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像个孩子一样,像小时候一样,揪着兄长的襟口,哭得喘不过气来:“哥哥,哥哥,阿徵他,阿徵他不来了,……”

柴武毅抱着妹妹,轻轻拍着,“别哭,别哭,哥哥来了。”

可他根本没有办法回斡什么,也根本立场去劝说赵徵挽回什么,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替他这秉性柔弱却已前路茫茫的妹妹拿个主意。

柴武毅闭了闭眼睛。

……

当夜,柴武毅入宫求见赵徵。

他说:“我已寻了处庄子,在矩州,不大不小,正合适她母子居住。”

矩州临海,气候冬暖夏凉,远离乐京,远离一切,那庄子不大不小,够母子两个生活,但再多就没有了。

那孩子会和庄户孩子一起成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