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正在商量后续的治疗方案,确保没了的那半截胳膊不会影响您丈夫的日常生活,费用的问题您不用担心,我们医院绝对会负责的。”他说的坚定,以为能让那妇人好受一点。谁知妇人也推了他一下,用手指着他鼻尖说他:“你说得好听,没了半截胳膊的人又不是你。”苏照溪头疼的觉得这件事可能要解决不了了。
科室门口围的人越来越多,路过的病人都要往里面看两眼,讨论声也大了起来。常主任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凶狠的在桌子上锤了一拳,声音震慑的门口讨论声都停了。
“都看什么看,都没事了,一个个的这么清闲。”他说完用眼睛瞪着门口众人,他脾气不好在医院里是出了名的,一时也没人敢反驳他,就陆陆续续的都散了。常主任走到妇人面前,把挡在前面的苏照溪推开,他没有蹲下,只是站在妇人面前俯视着她,用刚才吼门口人的语气开口了:
“我告诉你,这事我们医院担不上一点责任,你要是还想治病就别在这里闹事,你要的赔偿金我们一分都不会给你。”
妇人从进门后就没碰到过这样厉害的角色,听到不会给她赔偿金的时候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流,又开始哭起来,只不过这次还用手锤着常主任的腿,“你们这是欺负人,你们开医院不就是给人治病的吗,现在人没治好倒开始推卸起责任来了,你们这是犯法,我要去告你们。”
“你去告吧,我等着。”常主任瞪着眼睛看她,咬牙切齿的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把她的手挣开,走出了科室。温川看他生了这么大的气,担心他做出什么事情来,连忙追了出去。
妇人还是在科室里哭闹,嚷嚷着不给赔偿金今天就不起来,还说要告到他们医院破产,当然也少不了骂他们医术不精,她声声控诉,说的凄惨。最后还是她儿子把她从地板上拉起来了,带着她走出科室的。
等她一走,苏照溪瞬间就觉得科室里安静多了,他被吵的头疼,拿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温川去追常主任了,科室里就剩了他和徐沐,还有几个医生护士。他看了看时间,还要再等一会儿才能走,他在科室里待的心烦,就走出去到外面给陆远亭打了个电话。
他站在医院的走廊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居高临下的,人和车密密麻麻的呈现在眼前。电话响了有一会儿才被接起,陆远亭沙哑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喂。”陆远亭没听到手机响,等他反应过来,电话已经响了一阵了。
“你嗓子怎么了,今天参加婚礼很累吗?”苏照溪注意到了陆远亭的声音,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十分疲惫。
“有点累,你们医院现在不忙吗?”
“医院”苏照溪顿了顿,想想还是不把这件事和陆远亭说了,免得他也跟着烦心,“医院现在不太忙,估计今晚可以早点下班,你能来接我吗?”他现在有点累,身心俱疲,实在是不愿意晚上再去挤公交。
陆远亭想了想,最后应了声好,“你快下班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再聊了没几句,苏照溪就挂了电话。他看着窗外叹了口气,又低下头沮丧着脸踹了两下脚边的盆栽,揣好手机回了科室。
陆远亭把身上的西装换下来,袖口的位置沾了酒,需要拿去干洗了。一张名片从裤子的兜里掉出来,陆远亭把它拾起来,看到名片上纪邵宁三个字时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他把名片随手夹到了一本书里,然后把衣服扔到了阳台上的衣物筐里面。
他又想起祁尘,心里到底意难平,连祁尘这样的人都敢不把他放在眼里,不给他点教训,他这个主人当的有什么威信。他阴沉着脸,心里像是有了什么计划。这件事他不打算让别人插手,他信不过别人,他要亲自来做。
晚上他去接苏照溪的时候,苏照溪一直沉默着不说话,脸色也不太好,闭着眼睛头枕在座位上,像是要睡着一样。
“今天是发生什么事了,你累成这样?”陆远亭偏过头问他。
苏照溪想了想,还是把事情和他说了:“今天有一起医患纠纷,家属闹到科室里要求赔偿,常主任今天气得不行。”
“病人什么情况?”
“断了半条胳膊,在工厂上班的时候让机器卷进去了,只能安假肢了,家属非说是我们没有能力,让人落个残疾的下场。”苏照溪想起今下午那个妇人在科室破口大骂的场景,头又开始痛。
“院长那边没有管吗?”
“不知道,今下午的事,估计常主任会和院长商量解决办法。”
“那你就别操心了,安心上班,别管别的。”
“我知道。”
两人没再说话,陆远亭专心的开车,苏照溪枕着座位养神。窗外的风景往后走,车慢慢的驶近居民区。陆远亭把车开进车库停好,叫醒了苏照溪。
“到家了。”他把安全带解开,打开车门。苏照溪醒过来,用手揉了揉眼睛,跟着他下了车。
陆远亭心里也不怎么舒服,祁尘这口气他迟早要出,他现在只是在想怎么出这口气,要用什么办法才能让祁尘知道后悔。苏照溪一进门就瘫在沙发上不愿动,半睁着眼睛又要睡着,陆远亭提醒他:“要想睡觉回卧室去睡,在这儿睡会着凉的。”
苏照溪哼哼唧唧的不愿意动,眼睛闭上不理他。陆远亭不放过他,他刚闭上眼就把他戳醒了,苏照溪不满的皱起眉头,嫌弃的看着他。
“今晚上不吃饭了?”陆远亭今晚上不想做饭,估计苏照溪也不想,要是吃饭也是叫外卖。
“不吃了,太累了,想睡觉。”苏照溪有气无力的回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