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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蹲下来,轻柔地给她擦去眼泪,语气温柔地说出最冷漠的话:“好孩子,我们找人算过了,你们八字合,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呀,就嫁去享福吧。”

她挣扎着想要逃出这样的命运,却被从小疼到大的二弟强硬地塞到花轿里。

她像一只虫子扭来拱去,狼狈地将手脚上的麻绳挣脱开来,然而手脚细瘦的她哪里逃得出轿子?

她在八名强壮轿夫的押送下到了州长大人的府上,她在肥壮喜婆的胁迫下荒唐地站在一块灵牌的对面。

喜婆手掌如铁,压着她的肩膀迫使她弯腰和灵牌对拜。

人潮涌动,宾客如云,唢呐热热闹闹地吹着,好像这是什么天大的喜事。所有人都在恭喜,所有人都在欢笑。

仿佛只有她能感受到死亡那腐朽而冰冷的气味。

如蛆附骨,如影随形。

她满眼无助,惊惶四望,意料之外地和一双熟悉的眼睛撞上。

她曾经在那双眼睛中看到过炽热灼人的爱意,看到过山盟海誓的坚定,而此时,这双眼睛的主人正畏畏缩缩地和其他亲信一起站在州长大人的身旁,一对上她的眼睛就火烧一般地心虚移开。

她的父母不要她,她的弟弟们不要他,她的心上人也不要她。

不过是一个柳青青,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补衣女,哪里比得上几十台嫁妆?哪里比得上功名和州长大人的信任?

她的灵魂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一下子失去了力气。

她就像是提线木偶,按部就班地成为了州长大人的继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