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么把喻珩偷出来了,在东宫一把火的遮掩下,他得到了不属于大殷,只属于他的喻珩。他将他藏在苍山之上,坟前搭起两间像模像样的草屋,从此做起了守陵人。
他比守陵人有情有义得多,屋中筷子成双,一副磨得光亮,一副稍显澄净,只要有他一口饭,绝不会断了喻珩的。
逢年过节都要一起,偶尔他也喝得酊酩大醉,醒来时趴在坟包上,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将坟尖掘秃,有时不喝酒,摆棋盘设案桌,下棋对诗,又笑又叫,冷清又热闹。
就这么过了十五年,夏长嬴还算满意。
可惜没有下一个十五年了。
谢玄带着官兵,黑压压地围住了夏长嬴。
“不知你是何许人,许是认错了坟,速速离开罢,这坟你挨不得。”
挨不得?夏长嬴凄苦地笑:“我守了十五年……”
谢玄有意帮夏长嬴,不然也不会故意将他当做不知情的平民百姓,眼下不是攀扯的时候,他故作厉色,呵道:“朝廷办案,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夏长嬴置若不闻,阖目抱住了坟包,十指插进沙土之中。
谢玄领命前来之时,特地落下刑部的人,眼下不尽快赶走夏长嬴,等刑部的人赶上来,夏长嬴想走都难,他吩咐道:“你们两个,抬走他!”
“住手!”
谢玄循声回头,惊讶地看着跑来的严辞镜和语方知,“你们来干什么?”
严辞镜跑出一身热汗,他拦在夏长嬴身前,辩道:“不过是个无名孤坟,指挥使定要扰了他清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