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最急的,自然就是严辞镜。
严辞镜跟在黑鹰身边,亲眼见了死士举着夏长嬴的画像跑进跑出,伏击、拦截、就地斩杀,要毁了一个人多么容易?
严辞镜兀自心惊,手心沁出冷汗,“夏长嬴不会武,这番布置岂不小题大做?
黑鹰的心思全扑在怎么捉人上,先是吩咐:“城门外轮番监视,城内街坊各处安插人手,一经发现,即刻绞杀。”
后才想起严辞镜,边看地图边说:“夏长嬴早该死了,他活着,所有人都活不成。”
夏长嬴避世多年,过的是并非是闲云野鹤的潇洒日子,如今要现身了,却还不如待在山中安全,严辞镜又气又急,匆匆告辞离开。
跟在黑鹰身边也没什么用,严辞镜离开得有理有据,黑鹰目送他,眼中怀疑之色甚重。
人人“惦记”的夏长嬴就在云水寺,正盘腿坐在净澈身边,跟他回忆昨夜做的一个梦。
“我梦见一个故人,确切地说,是梦见一段旧事,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塌上,喏,那塌子这么高,这么长。”夏长嬴兴致勃勃地用手比划给净澈看,净澈不看,他又把手收回来,继续说。
“他当时快死了,我以为他要交代后事,你出了家也知道的,人死之前都要交代后事,他贵为储君,就算是个被废了的储君,也总有事情要交代,未尽的功业,志向,总要说一两句的吧,但他不说这些,他说,他说……”
“他说他这辈子活得够了,该做的他都做了,死而无憾了,还说,还说——”后面的话叫人难过,夏长嬴哽咽难言,抹了把脸,用笑把眼泪和剩下的话都逼了回去。
他又说了:“梦里怪异得很,躺在塌上的,不是人,是一片云。”夏长嬴眯着眼睛往天上看,指着头顶一片棉白的云大叫,“就跟这个一模一样,你说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