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冰窟冻骨,他缩着身子发抖,又梦见炽热盛夏,烧得他浑身发烫、淌着冷汗。
狱卒的嘲笑和讥讽叫不醒他,摔进来的馊饭食吓得他梦中一激灵,还是没醒。
夜深,牢狱内阴风呼啸,严辞镜大口喘息,眼睫纠在一起不住颤抖,昏沉中似是听见锁链落地,稻草窸窣的声音。
来人不是狱卒,狱卒不会耐心至此,用温热的毛巾擦去他所有冷汗,来人也不是大夫,大夫上药不会没轻没重,抖落的药粉好不均匀。
那大概是神仙,替他脱了血衣换上干净袍子,还喂水,润着吼间的沙地。
严辞镜吃力挤开一条眼缝,模模糊糊瞧见一个影儿,瞧得不大真切,虚虚弱弱吐出一个名儿:“语方知……”
“别起来,安生躺着。”语方知劝不住他,只好坐在床板边上让他靠着,手不好搁人背上,只好搂住严辞镜,让他靠进自己怀中。
“今日之事……”
语方知偏开脸,冷道:“听不见你在说什么,先吃点东西下肚。”说着端起一碗稀粥,送至严辞镜嘴边。
严辞镜不推拒,吃力抬手,捏着瓷勺一小口一小口往嘴里送。
“好多了。”严辞镜松手,瓷勺跌回碗中“当啷”一声。
语方知搂着他,捏着瓷勺往他嘴里送:“你府上那小厮,叫杜松是吧?他亲自熬的,边抹眼泪边熬,喝完吧。”
严辞镜吸吸鼻子,笑了,嘴唇淡得几乎没有血色:“他每回都盛满,我喝不完的。”
语方知抓着瓷勺往严辞镜嘴里戳:“万一以后都没机会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