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只不过变小了,小到如同牛毛落下,走入其中,还会浑身浸润。她走上门口两级台阶,收起大伞,用力甩一甩,甩去夹带的雨珠,心想今夜应是好眠。

正惬意着,忽然瞧见一个女孩子,准确来说,是一个初中生,打扮也很初中生,宽松的白色上衣和休闲的藏蓝色校裤,背着个枣红色的北极狐双肩包,剪着个乌发覆额的学生头。第一眼看去,总是一股妩媚的傲娇和不屑一顾的高冷,有种跟谁如出一辙的熟悉感。

姜蔚先是好奇地看着她,她也生生地盯着姜蔚,两人都没说话,反倒显得有些争抢着谁瞪得更久一些的感觉。姜蔚忽然觉得自己很幼稚,于是转变态度,和煦地问:“你从哪里来?下雨天不回家?在这里做什么?”

那女孩显然松懈下来,但仍不说话,低着头抿嘴,又摇摇头。

一问不应,上一天班姜蔚也没了什么问话的欲望和耐心,自己开门进屋去了。

屋里姜蔚脱了鞋子,把手里的保温杯放在杂物桌,随意抽了一张纸巾擦拭脸上和发丝上的雨滴,又拍了拍身上的水珠。得缓一会的姜蔚内心隐隐不安起来,这里是她的房子,外头是她房子的屋檐,都算她的领域,一个女孩独自在外面,怎么看都有些没爱心。

她静默几秒钟,再次打开房门,探身出去,果然那个女孩还在,并且见她开门,眼神又开始警惕到怯生生的。

姜蔚没走过去,自己靠在门框直接问她:“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这里做什么?”

女孩终于不再一动不动,她迟疑两秒钟,用低低的嗓音回答:“来写生。”

“什么?”姜蔚没有听清楚,或者说这个名词不怎么出现在生活中,所以她看到的是女孩的唇语。

女孩索性拉开自己的双肩包,拿出卷成卷轴的画纸。

姜蔚承认自己是有好奇心的,她迈开步子走过去,认真地接过画纸,又仔细打量她良久,才展开画纸,这时,眼睛弯得像一轮弦月:“你在画我家的蔷薇?”

那张洁白的画纸上描摹了一株很大的蔷薇,正是她阳台的那株,甚至画得比真的还要好看,因为夏天的雨已经把蔷薇花打得七零八落,花叶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