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的脑子还是清醒的。
日日夜夜躺在这方殿内,四周全是景寰派来监视他的人,服侍他的宫娥更是不够用心,如今才半月光景,庆帝身上就生出了疮。
外面忽然四面八方传来惊叫,武台殿终日紧闭的大门被一次次巨大的撞击撞开。
庆帝一听便知外面乱了起来,他止不住颤抖起来,满怀希冀又充满恐慌的看着门口,被撞开的大门阳光撒了进来,光亮处走来的并不是裴遂,更不是他所认识的任何一名将领。
“末将奉安国公主令,前来营救陛下!”
语罢,他身后跟过来的人匆匆掀开庆帝的被褥,几人将庆帝抬了起来。
“逆臣贼子今日登基,时间紧急,陛下忍耐片刻,臣带陛下去公主处,那里安全。”
庆帝如今哪里还敢恼怒,听了是安国公主的人,总比是那逆子的人要来得好。他如今只想着杀了景寰解恨。
“好好!爱卿速速带朕过去!朕要亲自拟旨,宣令天下,诛杀逆臣贼子!谁能替朕取了其项上人头,朕封他为万户侯!”
等庆帝被杭清亲信背来延寿宫时,他一路见到外围人马对峙的情景,自然知晓了如今的状况。
这是景昭在逼宫。
杭清坐在上首,手边是两位人质,杭清亲信不停地往外搬运禁军的尸体,将其垒砌到一处堆放,不一会儿那尸堆便堆得老高。
庆帝见了当场色变,特别是见到杭清同她脚边的贵妃时,更是面色白了又黑。
殿内如今还侥幸存活的人,皆是浑身血渍,面容惨白,抖如糠筛。
可这景昭,没事人一般,竟然还在小口嚼着糕点,时不时皱着眉头,大约是糕点太干,还去喝手边的茶水。
如此狂傲!
杭清瞧见了他,身子仍是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只抬起脑袋朗声喊他:“陛下?太子没毒死你呢?”
庆帝脸抽了抽,有些讨好般的赶紧回她:“好孩子!父皇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想不到竟然是你千里迢迢来营救父皇,好孩子!好孩子,果真没辜负父皇以往对你的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