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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笑着接过,连连赞叹道:“哎呀,这京中的物件就是巧妙,瞧着兔子灯笼,做的活灵活现的,真跟天上的仙兔一般。还是秀荣你聪明,这般难的题目,一猜就准了。”

秀荣心中不甚悲凉,任她再会吟诗作画,如今不还是做了连书墨都不通的末流小官府上的婢女吗。

这人,真得信命。

想当年她的身份地位,何曾会将这末流小官看在眼里?她什么锦衣玉食没有用过?可就是这般命运不济,被发配边疆之后,府上其它女人受不得苦寒,没几年就纷纷病死了。也就她还算坚强,撑过了前几年,后来遇上了现在的夫人,才脱离了那些噩梦。

而这位夫人,大字不识,却能和她丈夫琴瑟和谐,府上连一个妾氏都没有,虽是末流小官,但如今也爬到了京都,只要入了京都的门,前程也就近了。

她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差在哪儿呢?

若是年轻时,她争强好胜的性子一定要想办法争上一争,可如今瞧着镜中人的模样,常年的风吹雨打以及日夜操劳,她早已生了华发,背也佝偻了,眼角全是细细的纹路,就连曾经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都发黄不堪。

还能如何呢?就连争强好胜的心都提不起来了。

秀荣勉强笑道:“夫人抬爱了,奴婢只是幼时学过几句诗词。”

店家久居京城,听了她如此自谦,不禁感叹道:“这谜题确实难,摆放了一日,没几人猜出,嬷嬷不比自谦。”

正说着,路上来了一位高壮魁梧的青年男子,肩上扛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郎,小女郎饱满滚圆的后脑勺,扎着两个团子,生的是玉雪聪明。

一点儿都不怕人,瞧着便知是位贵人。

“老板,来两个玉兔灯笼。”小女郎仰头半天,在扎绑在一起比两层楼还高的灯笼中选中了自己喜欢的,指着中间两个粉色的玉兔灯笼。

“唉唉。”店家连忙起身去摘。他家也有年岁相同的女儿,瞧着同样年纪的小女郎立刻生了几分爱怜,登着梯子去将两个玉兔灯笼摘下。

扛着小女郎的青衣男子往老板案板上推过了一块碎银,虽不多,买这两个灯笼绰绰有余。

秀荣在一旁只觉得瞧着这孩子十分眼熟,五官无端的叫她生了一丝胆寒,特别是那双看人如同刀子的眼睛,却又说不上来哪儿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