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水渗入磨破的伤口中,在洁白无瑕的雪地里留在一道道血迹,冻得他身子发抖。他穿着一件薄薄的单衣,被自己的父亲踹倒在地。后来的事,他已不记得了。
他起了高热,等醒来时,母亲已被变相囚于尼姑庵,秦朗还限制他一个月只能见母亲一次,并且同他母亲说,何时她回心转意,何时就让他们母子相聚。
可是这么一分别,已过了不知多少年头,他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让娘回心转意。每次问及娘时,她总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看着他这双琥铂色的眼眸。
不过后来,娘因早年身子受寒,而卧病在床,与他说话的时间越来越少。他省吃俭用,也只能勉强买得起给娘服用的药。
从小到大,他从未感受过一丝父爱,父亲唯一告诉他的就是,他只是个杂种。
秦朗扫过一眼少年的神情,在他眼里看到了一种极力掩饰,但还是泄露一二的恨意,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听闻你娘的病又加重了些,需要的银两也多了,不知道你可担负得起?”
听到秦朗口中说到娘,秦谨言再难压抑心中的恨意,沉下声飞快道:“不需要你管。”
“哦?不需要我管?听说你最近为了筹够银两,还去码头边帮人搬运货物,为了不让许家那丫头知道,还专在丑时三刻出门,你说对吧?”秦朗似乎胜券在握,低缓地说道。
少年眼中滑过一惊,抿紧薄唇,不语。
秦朗见少年如此倔强,也不再兜圈子了,说道:“秦谨言,我容许你去许家,你该也是知道缘由的。若你能在这一年内,摸清楚许家究竟在与哪些世家有了来往,有了怎样的来往。我便将你娘接出来,并且为她寻觅良医。这件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秦朗捋了捋胡须,见少年身子都在轻轻颤抖,更是觉得已有九成把握了。眉心一展,不愿再见到这张脸,摆手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取舍,你下去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