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教练不该这样说你。”何焕得到允许才继续走进,半靠半坐在埃文斯对面的桌子上。
这是一间给媒体准备的休息室,很小但设施齐全,自动贩卖机里大半货物购买按钮都闪烁着售罄指示灯,足见昨夜热闹,然而此时空无一人,桌椅散乱,桌上组委会准备的赛事时间安排打印表格大多散落在青灰色瓷砖地面,中央空调出风口呜咽出阵阵暖风。
“宋教练看上去也不是好脾气,没有挨过骂吗?”
埃文斯声音听上去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精神,然而昨天,他接受银牌时显得很快乐轻松,还在祝贺何焕时与他开着熟讷的玩笑。
一夕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脾气确实很差,一天不骂我和师兄师妹都不痛快,当然我们也不是很省心。但她不会刚才那样说。”何焕说道。
“不怪教练,是我的问题。”
“你做了什么惹他生气?”
埃文斯天空一样颜色的瞳仁近距离看蓝得简直不可思议,但其中郁结的几乎都是悲伤,他再一次转头再一次回身,几乎要在何焕说出不想说就聊点别的同时缓缓说道:“我和他说,虽然没有拿到金牌但是突破个人最好记录,银牌我也很满足。”
何焕立刻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生气你的地方是,你不该因为只战胜自己就满足,作为冠军,应该渴望战胜别人。银牌不银牌的其实并不重要,是么?”
埃文斯低头一笑,“有时我甚至觉得,你挺适合跟着我的教练,你们两个人在某些方面应该合得来。”
何焕想说其实自己是有点小心眼的,说过他坏话的人不会随意说服自己原谅,还是在对方没有道歉的前提下,尤其是质疑他在花滑方面的天赋。但他还是没吐露心中所想,只淡淡道:“可能吧,但他最得意的弟子是你。”
“你也觉得我这么想是错的?”埃文斯望向他。
“你这么想没错,错得是说出来,还是对你的教练,你明明知道他不喜欢。”
埃文斯始终沉重的目光里终于出现些别的内容,他略显疑惑地说:“这话真不像你会说的,新闻发布会你比谁都直接干脆毫不遮掩心中的想法。”
何焕抱臂靠桌,只是很淡地笑笑,“因为那些记者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我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想法和对我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