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下巴,温柔笑道:“还要谢谢我家湘湘儿为我奔波布局。”
范檀湘!
江丛碌瞬间就明白了。
这孩子……
他白了脸色:“无论你做什么,都要记着你是杨家的孩子。不能拿雁门数万边军,大元万万百姓做筹码!”
杨奉安没说话,只是笑出了声。
“叔父,你还记得,我十二岁那年,你带我离京么?”
“我第一次穿这样粗劣的衣服,如同罪民一般,瑟瑟缩缩地躲在你的衣袍下,往城外走。”
“镇国公府因为大火消失,只留灰烬残埃。我觉得,整个人间便陷入了火里。可不曾想,离京那日,阳光明媚,街上人来人往,和乐太平极了。”
“只有镇国公府不见了。不见,也就不见了。”
江丛碌心下一寒,双手颤抖。
杨奉安眯着眼,把玩着手中瓷片。
瓷片锋利的那一面,割破了在杨奉安脸上跳跃的烛光。
“叔父,我还记得路过揽运茶楼时,里头那个说书的人,一拍桌案,喝道——这杨家世代忠烈,却没想到今时今日遭了此等祸端!万两黄金家中坐,天外横祸马上来。”
“下头有人反驳他,说圣上旨意,抄镇国公府,是因为其世子等人有通敌卖国,谋逆造反之嫌。证据确凿,理应当诛!”
“其他人与他应和,要那说书的重新讲。说书的没啃声。茶楼的老板来了,向那些客人告罪,转头责骂那说书堂倌。要他重新说,不然就没得工钱。”
“说书的应下了,立刻开口——逆贼杨氏,欺瞒圣上,理应当诛!”
江丛碌看向杨奉安,她脸色未变,浅淡微笑。
“叔父,很快,又不是满门忠烈了。”
江丛碌眼眶泛红,嘴唇哆嗦。
杨奉安停住把玩瓷片的手:“叔父。奉安受你教导良多,知道什么是忠君为民,知道什么是大逆不道。可君不慈民不善,又何来忠臣良将?”
“杨老太爷是,杨将军是。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