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把盒子打开。美人坊的礼盒做得精致,还有丝带。
打开后,露出里面柔软的烟青色头巾。
薄纱般,如琉璃。
愿时惜看向张隽琛:“我,我不能收……”
“来不往非礼也。你与我听了免费的一节课,与我做了一碗阳春面,”张隽琛说罢,将书往她手里推了推,又把头巾往她那里送:“而这,是一颗洁白圆滚的煎蛋。”
书是面,煎蛋是纱巾。
但他终究不是这样古板的人。张隽琛笑得明朗,微微弯下腰看她:“可我觉得,这都不算,也都说不清。”
书怎么能是面,煎蛋怎么能是纱巾。
愿时惜侧过头,将书收下了,可纱巾没有。
张隽琛道:“我先前见你从驿局出来,面有难色,愿意说与我听吗?”
愿时惜将书本放在桌面上,看着张隽琛:“张少,你为何住在湘京?”
张隽琛一愣:“我,我是湘京人。自幼长在湘京……”
愿时惜垂下眼眸,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她声音轻柔软绵,不是那浸泡过蜜的樱桃。
是春风细雨,是化了白糖的梨水。
“战乱时节,大家都是异乡人。张公子,你是一个幸运的人。”
“我来湘京,是为了找我失散多年的姐姐。”
“而我开书堂,帮别人写书信,是为了生活,也为了一份善心。”
她说罢,嘴角笑意清线,浅里带着深愁。
愿时惜绕过桌面,走到一边,看向圆拱门外:“张少你看,这巷子这么长,住了多少人,多少等待宁静与安稳的人。”
“我感谢你的书,你的殷勤。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还的礼给了不了你那样重的泰山,那样轻的鸿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