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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手指轻抚装着胭脂的银篓。几缕发丝拂过她的眉眼,却扫不开她眼底浓稠的暗沉。她嘴角带着笑,笑容轻浅。

“你说得对。我们本就是下贱营生,能问谁讨个尊贵?”

她柔情似水地说着。

好似根本不在意般。

水荷咬了咬唇:“姐姐……”

覃萋起身,站到窗边。

任风吹起发丝朦胧她的容颜,也朦胧了她看着的楼外灯火。

手指搭在窗沿。

她轻声笑着:“可人的命运,总是难测。”

渝州傍山傍水,与周围几州都是隔着一条长河而分。

袁军撤退后,韦寿便放荡了起来。他包了三条花船,分别请了负子楼、描椛堂和颐曲坊。不提负子楼这天下第一青楼,单单其余两个风流地,都被揉进文人墨客的佳作中过。

这夜。

三条花船灯火通明,慢慢悠悠地临于尘絮河上。

两岸挤满了追船的文人骚客与市井流民。

喧哗声震天。

此番模样,倒像花朝与中秋提前到了般。

韦寿哈哈大笑着,左拥右抱地坐在第一条负子楼的花船之中。他坦然地坐在船首,听着旖旎乐曲,闻着诱人香气,好不得意。

周围更坐满了他的狐朋狗友。

也就是临安内有头有脸的高门公子们。

一个小厮从后头上前,跪到韦寿身前,小声说了些什么。

韦寿本还洋溢着喜色的脸冷了不少,但他很快掩下了不悦的情绪,摆摆手,让小厮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