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程澈分析起周遭的情况,鹿汀渐渐怔住。
“从体格和力量而言,你和我完全没有可比性。”
“……”
“你难道不怕,我对你做出什么不好的事?”
鹿汀听着,眼睛张得很大,一脸吃惊。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好人?
试图借机展开安全教育的程澈,没想到自己被发了张好人卡。
鹿汀继续说到,“而且,我又不是没遇到过坏蛋。”
程澈听着。
“我五岁那年,有次妈妈去幼儿园接我,在路上被车撞了。”鹿汀一边回忆,“撞得很严重,脑袋里有出血,医生说可能会救不过来,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那会儿家里条件不像现在这样,只是开了家很小的装修店,撞人的司机肇事逃逸,我爸拿不出手术和住院的费用,找身边的朋友和亲戚借了很多钱。后来,他天天往医院跑,没时间管店里的事,合伙的朋友不久把店卖掉跑路了。”
鹿汀对这段往事的印象非常深刻。
妈妈出事住院那会儿,正值幼儿园放假。那年苏煜全家因为苏爸爸工作的关系,去了北方的某个城市。鹿汀没人管,鹿爸爸只好带着她,每天在家里和医院之间往返。
重症监护室不让家人探视,鹿汀每次都会问爸爸,什么时候能见到妈妈,爸爸三缄其口。虽然她年纪小,却能懂些事了,有一天无意中听见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对旁边的病人家属说了“抢救无效”几个字,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侵袭了她的心。
一瞬间,她特别想问,是不是妈妈也会突然离开,可是看到爸爸憔悴的面庞,始终不敢问出口。
没过多久,妈妈的主管医生告诉爸爸,住院费用已经欠下一万多,再这样下去,很多治疗可能无法继续。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爸爸哭,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一个人坐在楼梯间的过道上,闷声闷气地流着眼泪。鹿汀心里难受,偷偷在旁边看着,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过了很久,才轻轻走过去,给爸爸递上自己口袋里的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