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困极了,不消片刻,喜盛便没了声,张潜端着她送上了马车,又嘱咐了诗音几句,便与公主府的马车分了两路。
彼时,尚书府的烛火未明,烛台上的火苗跳跃不止,慌得人眼睛生疼,裴昀摸索着手中的黑子,一时也觉得有些精神不济,捂着酸麻的眉心。
“义父。”张潜迈进了书室,一进门便瞧见了裴昀掩面的神色,不免有些担心。
“泽旻回来了?”听到张潜的声音,裴昀也抬起了头,看着立在门前的张潜:“公主府那边可布防了人?”
“安佑卫之人已在暗处,义父尽管放心。”张潜坐到了裴昀的对面,目光落在了棋盘上的残局之上。
“嗯”张潜做事,裴昀从不过多干涉,点了点头,忽的瞧见了张潜手上缠着的那布条。
那布条底色为浅粉,虽然折成了一条,可裴昀仍旧认出了这是女儿家的东西,抬眸看着张潜:“可是六公主的?”
张潜早已忘记了这绣帕,这会儿被裴昀提起,连忙把手垂了下来:“公主心善之举。”
“泽旻,莫忘记自己的身份。”裴昀见张潜遮掩,那张老态的脸上有了几分笑意。
张潜是个怎样的人,没有能比看着张潜长大的裴昀更清楚。
出身卑劣,心志坚定,张潜比常人更清楚自己所求所想,可在此事之上,裴昀却看出了张潜的遮掩。
“我记得”
“少时亏义父所救,才叫我有了今日。”张潜说罢,便垂下了眼眸,看着棋盘上被黑子重重围困的白子。
喜盛贵位大虞的公主,江皇后的嫡女,奉旨和亲,将来只会带着大虞的荣耀远嫁柔然,就算没有此事,高高在上的圣上之女,也万不会与他有分毫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