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半,钟非准时到了局里。看样子他是从车站直接过来的,风尘仆仆,手里还提着一个行李袋。钟非是个画家,长的清瘦无比,戴着个细细的黑框眼镜,头发有点长,一根头绳将头发随意的挽在后面,从表象上看就是从事艺术工作的人。
王沐黎和苏立新将他带到了隔壁的房间进行询问,他从进屋以来,一直沉默,也不介意自己被询问,看起来也没有任何疑问的样子。
坐下后,王沐黎依然是率先开口,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钟非,你好,我们找你过来,主要是想了解一下,你在昌云区安业路的郊区别墅租住的情况。”
“嗯,”钟非用右手轻轻推了一下自己的镜框,“你们之前联系过我死人了对吧?”
王沐黎皱眉,盯着钟非,没有出声,苏立新则一脸淡然的样子坐在旁边。
钟非抬头,透过镜框,可以看到他的眼神极其的淡漠,仿佛刚刚说那句话的人并不是他,又或者是,仿佛人死了这事对他来说压根不算什么事情。
钟非却没有什么反应,看起来很是平静,他像是自问自答般,语气和面貌一样的淡漠,“我在那边住了四年,很少出门,每天的生活就是画画、吃饭、打扫卫生”他再次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可王沐黎看来,那眼镜的镜框并不算松,相反,还挺紧凑,“你们说的死人的事情,我并不知道。”
“你住在别墅期间,有没有什么异样?或者说,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钟非这次倒是没有推他的眼镜了,像是保持静止一般,他坐在那里,认真的想了好半天,才答道,“其实,我记的不太清楚。我有时候画画会很晚,偶尔会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但我从来没有出去查看过,所以,我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是谁。”
王沐黎和苏立新对视一眼,苏立新开口问道,“为什么不出去查看?你不怕进贼?”
钟非答道,“我以为是附近的人经过,或者是,流浪汉想找个遮蔽处。”
可能钟非觉得自己这说法可信度的确不高,他再次解释,“我以前在国外念书,经常遇到这种情况,有些无家可归的人以为房子里的人睡着了或者不在家,就会偷偷溜进院子,找个角落当做休息处。他们也不会拿东西,只是想找个地方睡一觉而已。”
王沐黎无语凝噎,一时不知道是该说钟非善良呢,还是该说他傻了。看着钟非坦荡的样子,王沐黎也知道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只能回答,“谢谢你的配合,如果有需要,我们再找你。”
钟非点头,站起来后,又将椅子放好,沉默的往门外走,到了门口时,突然回头问道,“那个人,是我住在别墅期间死的吗?”
王沐黎和苏立新皆一愣,还没回答,钟非却走了。等他完全离开后,王沐黎将笔记本放在桌面上,感慨道,“突然觉得,像是回到了原点啊”
苏立新瞥了她一眼,没有答话,只是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