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医生已经给欧阳蝶做好洗胃抢救工作，女佣将床铺整理干净退了出去，偌大的婚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走到床边坐下，将虚弱无力的她揽在自己怀里，低声问：“蝶，你为什么要选在这个时候自杀？我该怎样做才能让你相信我对你和逾梵的心？”

“能够名正言顺的被人称呼一声黎夫人，我这辈子已经圆满了。”欧阳蝶吃力的抬眼看着他，眼底浑浊的泪滚落下来：“我没想到我欧阳蝶一辈子和程乔斗来斗去，我真正的情敌竟然不是她，而是一个男人。霆梓，我不妨碍你和他，你就让我自生自灭罢。”

“蝶，你别这样胡思乱想，我和他其实也没有发生过几次，而且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黎霆梓温柔的在她耳畔低声道：“我这辈子只想对你和你的孩子好，生死相依，荣辱与共。如果你出事，我必定为你陪葬。”

“不用，霆梓，我只希望你这辈子活得好好的，我已经连累你半生，也耽误了你和你真正喜欢的人。”欧阳蝶抬手想抚上他的脸，但是想了想，还是自惭形秽的放弃了这个念头：“我一开始就知道我配不上你，你这些年对我已经够好，你不用为了报恩，搭上自己一辈子。霆梓，是我太自私，太想占有你的心，其实当年我也没有为你做什么，我却总是仗着最初的那点情分，矫情要挟你。你对我已经付出得足够多，多到我已经承受不起。就这样吧，明天之后，让我离开这里，你和那人过你们的逍遥二人世界。”

“蝶，我和那人，真的没有任何情分在内。我黎霆梓这辈子在乎的人，只有你和逾梵，还有当年来不及出生的女儿。”

听他提到那个惨死腹中的胎儿，欧阳蝶身体一颤，痛苦的想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我累了，你先出去，让我睡一会。”

“我在这里陪着你，你只管睡，不用管我。”

“霆梓，你没有看到吗，我已经老了，从身到心，都已经枯朽不堪。”

“对着我这具已经衰老的身体，你不觉得反胃吗？”欧阳蝶自卑的苦笑道：“别人看我身材保持得和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可是你是我最亲密的人，你最了解我的身体状况，脱去这层华丽包裹，什么都不是，没有人再对这样的身体感兴趣。”

黎霆梓没有再解释，直接低头吻上她的唇。

欧阳蝶闭上眼睛，她紧绷的心弦稍微放松下来，唇角浮上一丝冷酷和满足的笑意。

人老珠黄又怎样？只要她知道黎霆梓的软肋，略施手段，就能继续占取这个男人的心，不管是已经死去的程乔，还是那个有通天之能的黑道帝国最高首领，都不可能与她欧阳蝶一较高低。

黎霆梓的手机忽然响了，他为之一震，看向欧阳蝶。

欧阳蝶也沉默看向他，布满红晕的脸渐渐苍白起来。

他点击挂断。

过了一会儿，铃声再响，他终究是放心不下那个人，顾不得欧阳蝶绝望冷寂的目光，点了接听，那边是管家苍老绝望的悲伤急怒声音：“黎先生，你真的想为他收尸吗？半个小时之内，如果你真狠得下心，那恭喜你，终于可以摆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