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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会没等到接下来的话语,白一竺不看她脸上那让人心疼的彷徨,只道,“早点睡,别想太多。”

放在过往,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也会安抚人了。

再次转过身,他忽然记起师父为他剃度时曾语重心长的话——当有一日你懂得了关怀,这发,就可以留起来了。

穿过庭门,只有十多米外的小挂灯昏暗的光照着,他不自控地抬起了手,摸了摸无发的脑袋。

师父说:罪是过去,所以叫罪过。你若往前看,那就不是罪过。

他是不是,该往前看,而不是沉浸在悔过中无法自拔?

“……师父,我该不该告诉她实话,您已经……”

如果,说了实话,她还会当这个住持,还会留下来吗?

那日,那小小的身体全身骨碎血肉模糊的画面现次一次刺疼着他的眼,为了道观,值得吗?

他敛起了眉眼,过不去了,这罪。

近六月的北望山总是风和日丽的,山上风景怡然空气纯清,是修行的最好去处。

画画楼这些日恢复得还不错,今天她穿了一件新的道袍,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小脸蛋儿粉不噜嘟,小神情严肃,看起来软萌软萌的还不自知,总以为自己端起来就很有一观住持范儿了。

到午餐时,叶凌老远就眼尖地看到她这一身新衣了,双眼一亮,“啧啧,虽然还是这种老旧款,但好歹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其实他更想给她穿娃娃装!

他还买了一箱放屋里,可惜小画画不肯穿。

难得他看到小团子那小严肃的脸蛋儿上染了几分粉色,“静清姨送上来的。”说是新老香客给合做的,也是一片善心。

布料几十块钱做了两件倒也不贵,就是做成衣需要点人工,心意浓浓,她不好意思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