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传来的笑闹声听上去很遥远,周遭是难得的静谧,夏虫躲在草丛里鸣唱,此起彼伏,形成交响,湖水澄澈,月影被波浪打碎成黄铜色的涟漪,突然起风了,吹得我一身鸡皮疙瘩。
“想什么呢?”
东子的声音在后脑勺响起。
我转过头去,东子一身松垮的运动装,什么都不做就那么干干净净地杵在那儿,夜色里竟然显得特别好看。
我使劲摇了摇头,企图将脑海中那个正犯着花痴的小鬼赶走,可那小鬼头偏偏死赖着,抱着红通通的脸颊喃喃自语。
“吃错药啦?
晃什么脑袋?”
东子用一只大手固住我的头,我一时无法动弹。
“有蚊子,一直在耳边嗡嗡地吵。”
我解释道,一边故作嫌弃地推开他的手。
我和东子沿着湖边散步,东拉西扯的,把彼此空缺的这三年慢慢填补起来。
东子说,他初中结识了一帮兄弟,没事就打打球泡泡网吧,他爸妈这两年生意越来越忙,根本没空管他,他也就放飞自我,恣意逍遥。
我说,我就没你这么舒坦了,数理化让我一度怀疑人生。
东子说,他们初中班主任特别势利眼,谁家送礼了就对谁特别殷勤,成天在班上表扬,他就特看不惯这种行为,经常逃课以表抗议,为此经常被请家长,忽然有一天,他被班主任全班通报表扬了,他迷惑不解回家一问,原来是他爸禁不住总被班主任训话,送了一份特别厚重的礼。
我说,我想了几天都没想明白,你成绩那么差,怎么考来一中的呢?
东子说,还不是他爸用钱铺路买来的借读名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