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是想,把许愿瓶做好,再一并和你说我转学的事。”
东子解释道。
我看着那个还未完成的礼物,原本心里的那股子气早就漏光了,垂涎地看着桌上的干花问:
“薰衣草哪儿弄来的?
真好看!”
“喜欢就全拿走,反正许愿瓶里也用不了多少。”
东子看着我贼眉鼠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隔天放学的路上,东子将许愿瓶递给我,又塞给我一张纸条:
“上面是我新家的地址和电话号码,从利民新村坐37路直达,记得来找我玩儿。”——又过了一星期,东子一家搬走了。
我坐在客厅,透过窗户看对面楼栋,东子家的阳台空空荡荡;我路过东子他们班,透过窗户看东子的座位,还是空空荡荡;然后,我觉得我的心里,也空空荡荡的,这种感觉,还挺奇怪。
我盯着书桌上的那瓶薰衣草,看了许久,里面的小纸卷用红色细绳系着,诱引我想取出来看看,可惜瓶口太窄,我怎么倒都倒不出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尝试利用了各种工具,最终也只是把里面的紫色细砂洒了一桌。
我撇了撇嘴,无奈地将细砂一点点重新捻进瓶子,并将瓶子放进了抽屉。
写了会儿作业,翻了几页书,手又探进桌肚子,取出瓶子,往里面塞了张纸条,里面写满了那个年纪最大的心事和秘密,随着这个窄口玻璃瓶,一同埋藏在11岁那年夏天。
东子转学后,我和他打过两通电话,得知他结交了新的玩伴,跆拳道已经练到了蓝带,日子过得还一如往常般潇洒。
后来有那么几次,我拿起话筒想要拨给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讷讷地又挂了电话,转身看电视去了。
那个年代的普通家庭,没有手机,没有私人轿车,很多儿时玩伴,都是因为搬家这种物理距离的拉长,渐渐失去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