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周舟不小心磕破了手背,他去医务室消了个毒稍微包扎了一下,出来的时候在走廊上碰到了温然。
两人面对面站着,温然再没有躲避的余地,只是垂着眼不看周舟。
“你怎么了?”周舟问,“不舒服吗?”
“好像有点发烧。”温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来量个体温。”
“我陪你吧,一个人不方便。”
“不用。”温然往后退了一步,抬起头看着周舟,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嘴唇没有一丝血色,他蹙着眉,“周舟,求你了,离我远点。”
“先量体温,看看有没有发烧,其他的以后再说。”周舟看温然的脸色真的很差,皱着眉要去拉他。
温然面带痛色地再次往后退了一步,他咬住嘴唇盯着周舟,眼睛里是让人看不懂的无奈。
然后他伸手拉起自己的校服短袖下摆,又把校服裤往下扯了扯,露出整截细瘦苍白的腰身。
在小腹靠下的一侧,有一道狰狞的伤疤,十多公分,还不算隐盖在裤子里的那一截,爬在光滑白皙的皮肤上,颜色不深,却足够醒目可怖。
在此情此景下露出这道伤疤,周舟深知它绝对不会是什么阑尾炎之类的手术留下的。
周舟很早就注意到温然的腺体上也有伤疤,可是温然似乎并没有要刻意遮挡的样子,从不戴护颈,平静地让疤痕展露在别人眼前,现在想来,在温然心里,腺体上的疤较肚子上的这道疤来说,应该根本不算什么。
温然的神色是绝望般的平静:“看见了吗。”
“我们不是一路人,周舟。”温然放下衣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裤子,说,“我跟你是不一样的,我们学校里没有哪个omega会像我一样,才十九岁就流过产。”
他说完,低下头自嘲地轻笑一声:“甚至,我根本算不上是一个omega。”
温然有些疲惫地闭上眼,很多东西他隐忍了太久,最终也只能道出几句,生怕说多了会捂不住那些噩梦般的过往,怕它们像洪水一样冲破心防,而他现在还没有资格将旧事和盘托出,因为噩梦一直在延续,在彻底结束之前,他宁愿全部嚼碎吞进肚子里。
手心一热,温然睁开眼,看见周舟已经走到了自己身边,握住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