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傍又响起当年的那些流言。
他们说:眼光不要太高了。他们说:要掂量掂量自已有几两。他们说:二十三不小了,蹉跎下去,三十一到就嫁不出去一辈子当老姑娘你就死定了。他们还说,你脾气那么坏,要找个人容忍实在不易,凑和着就可以了。天晓得此事发生之前没多久还交口夸赞我温柔贤惠,这个同做了好人一辈子偶尔犯点小错就是大坏蛋,恶人稍稍做一件善事即被赞浪子回头的道理一个样。
此类言语一天可以装一大箩筐。一边拼命数落我的不是,一边重复的是那男人的好,强烈对比,美其名曰,让你觉醒,错过这个,这辈子我就死定了。不过是坚持自己的原则,竟被如此糟蹋,当时委屈之至。幸而,现在根本不欲理会。
而事实上,以当初的我亦的确看不出有何作为,浑浑噩噩终日埋头书籍之中,二十三岁,分文未赚,累得旁人。
令我没想到的是,果然被老弟言中,这群人再次聚集,说得还是这么几句话,外加冷嘲热讽,甚至认为我混不下去跑回家来。
是是是,我的劣迹磐石难书。是是是,小女子愚昧不可理喻。我挂着笑容,坐在一旁唯唯诺诺。厌恶归厌恶,戏还是要做足。换做从前,定然冷眼相对,再不然,干脆不去搭理,直接关在房内了事。如果说成熟,大概就只有这一点吧,人家要面子,给足他。
敲锣打鼓前奏完毕,主角终于姗姗上场。
见到那人,我被震到,实实在在的无法反应。
是张!
一回神猛地站起,指着他:“爸,他早结婚了!”
张仍旧坐着,似笑非笑得盯着我。父亲却替他出头,训道:“你胡说什么。”
“真的,他结婚的事情报纸都登了!”
“那我妻子是谁?”
“你少来,装傻,不然陶嘉敏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