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血书

花满三春 煌瑛 1734 字 2022-10-04

“每个家里都有秘密,守口如瓶不是因为丑陋,而是为了保护家人。”砚君审慎地说,“这样对你姐姐好吗?她……有病的事,因为生病被迫离异的事情,传出去好吗?她……以后不打算再嫁人了吗?”

陈秋岚冰封的容颜稍稍松动。“我姐姐不会再嫁人了。”她说,“所以我希望县官老爷问他们,为什么连远巍诱拐陈春岫,为什么连远巍和陈春岫离异。我希望他们不得不对外人说出来,我姐姐是怎样离开连家。”

“是怎样呢?”砚君忍不住又一次发问。陈秋岚还是没有回答,反而说:“我刚才正要出门,门口有个人说是要找大少奶奶。我想他要找的人是你。”

“找我?”砚君疑惑地想不出自己怎么会有访客。珍荣打个哆嗦问:“是衙门的人吗?”

“不。”陈秋岚漠然地打量砚君,“衙门的人有什么可怕呢?你正需要他们啊!从你辞家的那天,连家就知道并没有一个连远巍会跟你成亲。这是骗婚。我以为你不走,是为了状告他们。可我昨晚听说,你变成了我姑姑的干女儿。你也变成了连家不可外扬的家丑的一部分,是为了保护谁呢?”

砚君被她傲慢的言辞态度刺伤,却没有话想同她辩论。

“给自己找一些高尚的借口,大概这样活着比较轻松吧,我是不大明白。”陈秋岚说完站起身,“来找你的人不是北方人,我看他差点在冰天雪地里冻死。你还是赶快去看看。”

听她这样说,砚君顾不得同她计较别的,匆忙带着珍荣前往一处小门房。

房中暖炕上半卧着一名中年人,连家的下人正给他灌热汤。看见砚君进来,冯叔走上前小声说:“这人说是从汲月县来找砚君小姐,我看不像假的。口音像是你们汲月县的,没几个人听得懂,可巧我跟珍荣姑娘瞎学了几句,囫囵听出来他说在雪天里走了十几天。这人脚趾冻掉三个,腿上全是冻疮,而且发着烧,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砚君急忙走过去,却想起自己在老家根本不认得几个男子,看了也没有用。珍荣紧随她走上前,细细端详之后满脸疑惑,低声说:“不是我们家的人吧?从来没见过。”

听见女人的声音,中年人因为高烧而遍布细汗的头部微动,努力向她们所在的方向睁开眼睛。砚君看到一双混沌失神的眼珠,心想冯叔说得不差,来者果然是有性命之忧。

“砚君小姐?”那人用汲月县方言发出含糊的疑问。砚君点头用乡音问他:“不知阁下该如何称呼?”

“无名小卒。”那人依旧讲着汲月县方言,不知他是烧糊涂忘记刚刚提过问,还是需要再一次确定,又问:“小姐可是苏大人苏牧亭的女儿苏砚君?”

赐给苏牧亭官位的大昱灭亡之后,很久没有人称呼他为大人。砚君疑惑地点头应承,那人干涩的嘴唇之间艰涩地挤出一句话:“苏大人为复兴大昱不幸蒙难,小姐赶快救他,迟了恐怕大人性命不保。”砚君没听明白,盯着他干裂的嘴唇,请他再说一遍。那人在高烧之中,却将这回事记得无比清楚,几乎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