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反正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啊。”
岑佳宁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从小时候懂事起,我就知道我妈不喜欢我,那时候还没我弟弟呢,我就有记忆了,你知道,我弟弟比我小七岁,我三四岁的时候,就已经是我妈的出气筒了,但凡她打牌输了,就回家找我撒气,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练会看人脸色了。”
顾振翊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
“每次听到她进门,我都会在楼上偷偷往下看,如果看到她让家里的阿姨做点好吃的,我就知道她赢钱了,心情很好,我才敢下楼去叫她一声妈,要是看到她气冲冲地回来,到处找我,我就知道我今天要完了,我就会找地方躲起来,等我爸爸回来再出来,不过也有躲不过的时候,那个时候免不了就要挨一顿打。”
“你见过竹条么?”岑佳宁很认真地问顾振翊,“就是竹子岔开的那一根根枝条,很细的。”
顾振翊点点头。
“我妈一直拿那个打我,后来我长大以后才知道,人家家里也用这个打,因为这个东西,打在身上很疼,但不会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过我妈不是这样的。”
岑佳宁停顿了一下继续:“她是把五六根竹条缠在一起,用橡皮筋一圈一圈固定,从上到下,大概会绑十几二十个橡皮筋,她总是劈头盖脸地打,一直要打到橡皮筋都断了,竹条散了才会放过我。”
岑佳宁说到这里忽然笑了起来:“你知道吗?后来我学会了一种独门绝技,这种绝技你肯定不会。”
“是什么?”
“我掌握了我妈打我的诀窍之后,我就会在身上放很多铁片,比如,我爸带我去买衣服,我就会喜欢买那种带铁环的,装饰金属贴片什么的,等我妈打我的时候,就把装饰的那一面对准她的藤条,那些装饰物很硬啊,没几下橡皮筋就断了,我妈就能少打我好几下呢。”
“你知道么,我的绝技是一眼就能看到她竹条上橡皮筋的位置,然后几乎可以准确无误地将那些装饰品对准让她打。”
“我爸到临终的时候,都还不知道我小时候为什么会那么喜欢有各种金属装饰的衣服,而且小朋友的这种衣服其实是很少的,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从旧衣服上拆装饰品缝到新衣服上的本事,而且缝得很挺好看的呢。”
岑佳宁吐吐舌头,表情有些得意。
顾振翊忍不住拥她入怀:“真不知道,你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竟然还可以这么乐观向上,后来你弟弟出生了,日子应该更难过了吧?”
“那时候我已经上小学了,每天很早走的,晚上回来呢,我妈又忙着照顾我弟弟,这就是出生在有钱人家的好处,反正上学有司机接送,也不需要跟家长请示见面,佳俊刚出生的那几年,简直就是我人生最舒服的时间,后来,等他大一点了,我就主动跟我爸爸提出要去住宿,所以我一般是一周才会一次家,我妈就算想找我麻烦,一周也只能找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