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珂倒在地上,从头到指尖都乏力,只剩睁开的眼睛,虚弱地看着天花板。
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就竖立在自己身旁。
今晚他想来烧掉他,谁想他也要被烧掉。
也许人面对死亡总能想开一些事情,裴珂终于跟自己和解。
其实,无论哪个他,都是他自己。
裴珂伸手握住画架,一下,又一下,摇动着它三分之一的支脚。
他想跟曾经的自己在一起,无论对方多么不堪,那都是他自己,都是一个叫裴珂的人。
他停下酝酿几秒蓄力,终于在第三下将它摇倒在地上,画板就跌在他的身上,担着他的一边肩膀,而画则紧贴着他的身体。
真好,他们,合二为一了。
裴珂哭了,带着笑容。
他移动手指在失去意识的边缘触摸不平的画面,攥起一个角。
他想,自己真是没有出息,第二次死了,还是会流泪。
但这次,他对自己同样短暂的人生很满意。
这次他去见母亲,她一定不会觉得他懦弱无用了。
裴珂笑得开心,紧紧闭上了眼睛,涌出积攒的更多泪水。
尔后他再没有动作,像平静地睡着了,只剩唇上最后一丝笑,凝固住。
表弟的生日宴闹得很晚,以往秦衍不愿陪同到这个时间,但今日不知怎么,可能也因为他心情不佳,多喝了几轮酒到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