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来,皮鞋发出清脆的声音,随即门被他并没有放轻地随手带上。
但这声音并没有让床上的人睁眼。
医生正在拖地,这医务室夜晚只有他一人,助理已经离开了。
地上的血点被拖把上的布条擦过,消失不见,但床单上的血却无法立刻清理,还明明白白地表现在那儿,因为时间不久,颜色还是鲜红的。
竟然……流了那么多血。
宁丞远敢肯定这不是裴珂自己想要的,这家伙的性格冷石更,不是那种自-虐狂。
冲上去的时候,裴珂也不想如此吧,但他还是上去了,救了自家小弟,避免了予越受伤,于情于理,自己都该表达谢意。
不认识救人的是谁,那比较好办,知道这个人是自己认识的人,心理上就会发生变化。
眼下,裴珂脸色苍白如纸,手臂被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正袒-露在外面,整个人也没有盖住被子,虽然医务室空调足,很温暖,但人睡着后代谢低,体温也会降,肯定会感觉到冷。
怎么每次看到裴珂,都是这样狼狈的模样,被客人马蚤扰,被雨淋湿,工作中被羞-辱,还落进湖里,眼下又病恹恹地躺在床上,看上去跟不知生死一样。
宁丞远心下浮起一丝莫名其妙地不爽。他睡过不少这类漂亮的少年,但裴珂跟他们一比,似乎是最可怜的一个,这让他忍不住升起一二分同情,尽管这东西他不怎么有,也很少给别人。
他走过去双手插兜从上往下审视着眼前的人,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情绪。
怪就怪,第一次相遇时对方那看他的眼神,所以才有了后来这些事情吧。
宁丞远心底摇头,准备转身离开,然而正在这时医务室突然传出声音,像拖把的杆儿被随手一丢,撞击在瓷壁上,紧接着便是水龙头拧开,大量的水冲刷而下。
床上的人身体微动,眼帘颤抖了下,他似乎因为这种移动感觉到了疼痛,无助地皱起了眉头。
宁丞远转身要走的念头中断,便没有立刻抬脚,他看着裴珂,想着对方见到他后可能出现的神情。